酒店的会议室里，气氛有些凝重。
巨大的投影屏幕上，正在播放着鬼木达的赛前新闻发布会录像。
“山东泰山是一支非常强大的球队，他们拥有顶级的球员和一位出色的教练。我们对他们充满了敬意。”鬼木达坐在话筒前，脸上挂着职业性的微笑，措辞严谨而礼貌。
“去年的失利，对我们来说是一次深刻的教训。足球比赛，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但我们从中学到了很多。这一年，我们的球队更加成熟，我们的战术也更加完善。”
他顿了顿，“我们不会去想复仇。我们想的，只是如何踢出我们自己的足球，如何用一场胜利，来回报一直支持我们的球迷。我相信，这一次，在等等力陆上竞技场，我们不会让任何人失望。”
录像播放完毕，会议室里一片安静。
“嘿，说得倒是挺好听的。”王大雷第一个打破了沉默，他撇了撇嘴，“什么‘不会让任何人失望’，不就是想说上次是我们运气好，这次要找回场子嘛。绕来绕去的，真够磨叽的。”
“日本人说话，不都这个调调嘛。”李源一在旁边搭腔，“表面上客客气气，鞠躬鞠得比谁都勤，心里指不定怎么琢磨着干你呢。”
“管他怎么说。球场上见真章。”
球员们的议论声不大，但那股不服输的劲儿，已经悄然弥漫开来。
林昊没有参与讨论，他只是静静地听着。
他要做的，不是激化这种对立情绪，而是要将这股劲儿，引导到正确的方向上。
“他说他的，我们做我们的。”林昊站起身，走到战术板前，“情绪，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能解决问题的，只有我们自己的表现。”
“下午的训练，就一个内容，攻防转换。所有人，都给我跑起来！”
下午，川崎市郊的一片训练场上。
泰山队的训练，对外只开放了十五分钟。
当记者们被请出场外后，场内的训练强度，瞬间提升了数个等级。
“快！再快一点！”
“传球！不要粘球！”
“费南多！你的跑位！再果断一点！”
林昊的吼声，响彻整个训练场。他像一头盯着猎物的狮子，目光在场上飞速扫视，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一个接一个的战术演练，被反复执行。
萨恩斯后场头球解围，莫伊塞斯不等皮球落地，直接一脚长传，找向前场的费南多。
费南多利用速度，强行超车，下底传中。
禁区里，孔帕尼奥和克雷桑，双鬼拍门。
一次，两次，十次……
同样的战术，被不知疲倦地重复着。球员们的汗水，很快浸透了训练服，胸膛剧烈地起伏，嘴里呼出的白气，在冬日的空气中，凝结成一片片的雾。
训练的最后，林昊叫停了所有人。
他将目光投向了莫伊塞斯。
“老莫，最后一个，你来。”
莫伊塞斯点了点头，走到中圈。
这是他职业生涯中，不知道第几千次，站在这个位置。但这一次，感觉却完全不同。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穿越了大半个球场，锁定了远端的球门。
助跑，摆腿，起脚！
皮球带着强烈的旋转，划出一道他最熟悉的弧线，绕过了象征性的“人墙”，直挂球门死角。
“漂亮！”
队友们自发地鼓起了掌。
莫伊塞斯没有庆祝，他只是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那滚动的皮球，仿佛在看自己即将逝去的青春。
傍晚，轮到泰山队的赛前新闻发布会。
林昊带着即将迎来告别战的莫伊塞斯，一同出席。
发布会现场，座无虚席。长枪短炮，对准了主席台上的两人。
“林教练，这是本赛季的最后一场比赛，也是莫伊塞斯的告别战。请问球队目前的心态是怎样的？有没有特别为莫伊塞斯选手准备一些战术？”一名日本记者率先提问。
林昊拿起话筒，表情平静。
“每一场比赛，我们都会全力以赴。至于心态，我们很平静。我们来这里，只有一个目标，就是带走三分。”
“对于莫伊塞斯，他是我们球队最伟大的球员之一。对他最好的告别，就是一场胜利。我们全队，都会为了这个目标而努力。至于战术，我想，这应该留在球场上，而不是在这里讨论。”
这时，另一名看起来颇为资深的记者站了起来。
“林教练，去年，贵队正是在这座球场，依靠补时阶段的一粒进球，淘汰了川崎前锋。很多人认为，那场比赛，运气成分很大。不知道您对此怎么看？您认为，明天的比赛，好运气还会站在你们这边吗？”
这个问题一出，现场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林昊的脸上，想看看他会如何回应这个尖锐的挑衅。
林昊笑了。
他没有生气，反而饶有兴致地看着那名记者。
“运气？”他重复了一遍这个词，然后缓缓开口，“我一直认为，运气，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如果你把坚持到最后一秒的决心，和永不放弃的信念，称之为运气的话，那我希望，这样的运气，能一直伴随着我们。”
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直视着那名记者。
“至于明天……我们当然也希望有好运气。但我们更相信的，是自己的实力。我们不是来这里祈求运气的，我们是来这里，赢取胜利的。”
一番话，掷地有声。
现场的中国记者，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叫好。
接下来，提问转向了莫伊塞斯。
“莫伊塞斯，明天将是您代表山东泰山队出战的最后一场比赛，能否谈谈您此刻的心情？”
莫伊塞斯接过话筒，他的眼神，扫过台下所有的镜头。
他沉默了片刻，像是在组织语言。
“心情……很复杂。”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有不舍，有留恋，但更多的是感谢。感谢俱乐部，感谢教练，感谢我的队友，感谢所有支持我的球迷。”
“在中国的这几年，是我职业生涯中最美好的一段时光。我在这里，赢得了荣誉，也收获了友谊。山东，济南，已经成为了我的第二个家。”
“明天的比赛，对我来说，意义非凡。我会像往常一样，拼尽我的全部。我希望，能用一场胜利，来结束我的泰山生涯。这，对我来说，就是最完美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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