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亲妹夫呢,帮得上忙就好。”周母笑呵呵的回道。
“婶,那我们先过去了啊”
“好,慢点啊”
罗明把买的菜分了一些挂在罗芳的自行车把上,自己则把周思抱到自己的自行车大梁上坐稳(那时候自行车带小孩常见)。周剑雄载着罗芳,一起骑回了罗家湾。
等他们回到院子时,气氛已经完全不同了。
罗亮动作快,已经把法书记罗启发、二叔罗东平、三叔罗南平,还有两位在村里德高望重的罗姓老爷爷都请了过来。刚才在人群中帮着罗家说了公道话的几位邻居,也被罗亮热情地邀请到了,此刻正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喝着苗凤刚泡的粗茶,低声议论着上午的惊心动魄。
周思的到来,给沉闷的院子增添了一抹童趣和生气。小家伙不怕生,咿咿呀呀地叫着“外婆”(苗凤),苗凤连忙接过外孙女,布满愁容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真心的笑容,用脸蹭着孩子的小脸:“哎哟,思思来啦,外婆抱抱。”
灶房里热气腾腾,李秀云掌勺。
罗芳一进去就立刻挽起袖子,把孩子交给母亲苗凤照看一会儿,熟练地洗菜切菜帮忙。
她手脚麻利,和李秀云配合默契,姑嫂俩低声交流着做饭的细节。煎鱼的香气、炖肉的浓香开始弥漫在院子里,冲淡了之前的火药味。
罗明把买来的烟拆开,先恭敬地给法书记、两位老爷爷和二叔三叔递上。法书记罗启发接过烟,拍拍罗明的肩膀,语重心长:“大明啊,今天这事,你处理得好!有理有据有节!没给咱们罗家湾丢脸!钱拿到了,是第一步,后面该追究的责任,派出所那边,我也会盯着!”
“谢谢法书记,让您费心了。”罗明诚恳道谢。
二叔罗东平是个火爆性子,抽着烟,嗓门洪亮:“哼!周双喜那个王八蛋,活该!赔钱是轻的!就该让他进去蹲几年!大明,后面有啥要叔出力的,尽管开口!”
三叔罗南平心思细腻些,看着罗明略显疲惫的脸,低声道:“大明,你也别绷太紧了,钱拿到了,先顾好家里,给你爸好好看看病是正经。”
罗明点头应着,心里涌起一股暖流。这就是家族,平时或许各有各的日子,但在关键时刻,血浓于水的支撑感无比真实。
很快,饭菜上桌了。堂屋里拼起了两张大方桌,摆得满满当当:油亮诱人的红烧肉、奶白的鲫鱼豆腐汤、碧绿的炒青菜、金黄的炒鸡蛋、还有自家腌的咸菜……虽然比不上城里宴席的精致,但分量十足,热气腾腾,充满了家的味道和劫后余生的踏实感。
罗明作为主家,先站起来,端起了酒杯(里面是茶水):“法书记,二叔,三叔,两位爷爷,剑雄,还有各位叔伯婶娘,今天家里的事,让大家担心了,也多谢大家仗义执言,给我罗家撑腰!这杯,我先敬大家!”说完,一饮而尽。
众人纷纷举杯回应,气氛热烈起来。
法书记说了几句场面话,肯定了罗明的担当。
两位老爷子则絮叨着罗家祖上积德,才没被周家欺负死。
邻居们也感慨着周双喜咎由自取,称赞罗明有出息。
小周思,和罗浩被苗凤抱在怀里,好奇地看着热闹的场面,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罗欣看着弟弟妹妹笑她也笑。
席间,罗明特意走到母亲苗凤身边,低声说:“妈,那钱,等吃完饭,您拿一万出来。一万存银行,留着给爸以后看病复查用。另外一万,您和二婶三婶算算,把去年爸出事时借亲戚朋友的钱,连本带利都还了,人家帮了我们大忙,不能亏了人家。剩下的五千多,您收着家用,还有今天帮忙的几位叔伯,每家封个二十块钱的红包,算是一点心意。”
苗凤听着儿子的安排,眼眶又红了,连连点头:“好,好,妈知道了。大明,你想得周到。”她看着儿子沉稳安排的样子,心里又是心疼又是欣慰,感觉家里的顶梁柱,真的立起来了。
罗芳坐在李秀云旁边,一边自己吃饭,一边时不时照顾一下在苗凤怀里扭来扭去的周思,给她喂点软烂的鱼肉豆腐。她脸上也带着轻松的笑意,不时和嫂子、母亲低声说几句。
就在大家酒足饭饱后,气氛融洽的送走了一众人。
罗亮已经帮忙把周思的东西收拾好。罗芳抱着已经有些犯困的女儿,跟家人道别:“爸,妈,哥,嫂子,我先带思思回去了,铺子晚上还得收拾。有啥事随时让亮子去喊我。”苗凤不舍地亲了亲外孙女的小脸蛋。
送走罗芳一家,院子里的人也逐渐散去。
法书记、二叔三叔和两位老爷爷又叮嘱了罗明几句,也起身告辞。
就在罗明送走最后几位邻居,准备收拾院子时,罗亮凑到他身边,压低声音,带着一丝紧张:“哥,我刚才送法书记他们到村口,好像…好像看见周双喜他老婆,在咱们村口那棵老槐树后面探头探脑的,眼神怪吓人的,盯着咱家方向…”
罗明脸上的笑容彻底敛去,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他拍了拍罗亮的肩膀,沉声道:“我知道了。你去帮嫂子收拾碗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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