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腰背依旧酸痛，但心里却涌起一股久违的轻松感和掌控感。
几天连轴转、几乎没沾枕头的罗明，看着许凯离开后关上的门，听着外面隐约的施工声响，巨大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瞬间将他淹没。他强撑着把散乱的桌椅稍微归置了一下，爬上自己的铺位，直接裹着那床薄棉被，几乎是秒睡了过去。
这一觉，沉得如同坠入深海。工地的喧嚣、墙面的平整度、材料的消耗…所有紧绷的神经线仿佛都被暂时切断了。
快十点的时候，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在轻轻推他：“大哥？大哥？”
罗明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眼前是许凯放大的、带着询问的脸。光线有些刺眼，他一时分不清自己在哪。
“大哥，小叔（许金平）说让我做中午饭，”许凯的声音带着点小心翼翼，“都…都做些什么菜啊？买点什么？”
罗明的大脑像是生了锈的齿轮，缓慢地转动着。他坐起身，棉被滑落，清晨的寒意让他打了个哆嗦。他下意识地在身上摸索着，从旧棉袄的内兜里掏出皱巴巴的几张钞票，抽出两张五十的递过去。
“去买吧…”他声音带着浓重的睡意和沙哑，“必须要有肉…买十斤五花肉，上午做一半，下午做一半…其他的…萝卜、白菜、土豆…你看着买…”他努力回想着自己采购的节奏，“反正…我每天买菜…大概也就五十块左右…你看着花…”
许凯没有推辞，干脆地接过钱：“行，大哥，我知道了。你再睡会儿吧。”他临走时，还贴心地轻轻带上了工棚那扇吱呀作响的铁皮门。
门一关，短暂的寂静回归。但被彻底吵醒后，那点残存的睡意也烟消云散了。罗明坐在床上，揉着发涩的眼睛，感觉骨头缝里还是酸疼，但精神总算恢复了一些。他掀开被子，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和肩膀。
“回笼觉是睡不成了…”他嘀咕了一句，目光扫过略显杂乱的工棚。既然醒了，就不能闲着。他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仓库！这几天忙得脚不沾地，材料进了多少，消耗了多少，心里还真没个准数。特别是关键的水洗砂和水泥，还有张波承诺的涂料工具，得到位没有？
他穿上沾满灰浆和油漆点子的旧外套，戴上安全帽，推开工棚门走了出去。寒风一吹，人更清醒了几分。他径直走向科教楼一楼，靠楼梯的那间房子，以后应该也是个什么教室，简易的封了下门窗，被他拿来做仓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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