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静。”
守护剑灵那宏大而淡漠的声音再次响起,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万钧重量,敲打在每个人的神魂深处,让人生不出丝毫反抗之心。
剑台顶端,那模糊的光影缓缓凝聚,仿佛将一道无形的“目光”,投向了那个依旧趴在地上,抱着光剑,表情从懵逼逐渐转向“卧槽好像真是我的了”的郝仁身上。
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就在众人屏息凝神,以为剑灵会否定这荒诞的结果,甚至降下惩罚时,它却以一种平静到近乎冷酷的语调,缓缓宣判:
“规则之内,手段不论。干扰,允许。”
“最终接触,并成功承载‘归墟剑印’者,为此子,郝仁。”
“机缘落定,并非全凭蛮力与修为。气运、时机、变数,乃至……超乎常理之思维与行径,亦是大道运转之轨迹,是此秘境传承遴选之道。”
“此子之行,虽惊世骇俗,有违常伦,然未触犯既定规则,其过程与结果,合乎此地设立之初衷。”
“故,本灵裁决:此次试剑秘境核心传承——‘归墟剑印’,其归属权,归青岚宗弟子,郝仁所有。”
“任何异议,视为对秘境规则与本灵之挑衅。”
剑灵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最终的解释与绝对的威严,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也透过水镜,传到了所有关注此地的大能修士心中。
它没有评价郝仁的行为是否“正确”,是否“光荣”,它只认结果,只认规则。它甚至将郝仁这种“趴地捡漏”的奇葩行为,拔高到了“大道变数”和“超常思维”的层面,给予了某种意义上的“官方认证”!
此言一出,如同九天玄冰倾泻,瞬间冻结了所有的愤怒与不甘。
那些原本叫嚣不服的修士,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脸色由红转青,再由青转白,胸口剧烈起伏,却再也吐不出半个反驳的字眼。剑灵的裁决,就是此地的铁律,是连他们宗门长辈都无法质疑的最终判决!
凌无雪深深吸了一口气,那伸出的玉指终于缓缓收回,宽大的云袖垂落,遮住了微微颤抖的指尖。她再次看向郝仁时,眸中的错愕与茫然已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审视,以及最终归于深渊的平静。她对着剑灵光影所在的方向,微微躬身一礼,表示接受裁决。剑道之途,漫长悠远,一次机缘的得失,还不足以动摇她的向道之心。
叶辰默默收剑入鞘,那冰冷的脸上看不出太多情绪,只是走到郝仁身边,伸出骨节分明的手。他没有说话,但那双锐利的眸子看向郝仁时,少了几分以往的疏离与审视,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认可?或者说,是对这种“不择手段”达成目标的某种程度的理解。
苏璇也走了过来,表情依旧古怪得像生吞了一只苍蝇,她用力踢了踢郝仁的小腿(这次带了点力道),恨铁不成钢地低吼道:“死狗!还趴着装死呢?赶紧给老娘爬起来!抱着那玩意儿很光荣吗?丢人现眼!”
郝仁被这一脚踢得龇牙咧嘴,这才彻底从那种巨大的、不真实的眩晕感中清醒过来。他借着叶辰的手,有些踉跄地站了起来,浑身骨头像是散了架一样疼,但怀里那沉甸甸、暖洋洋的光剑,却无比真实。
狂喜?有!天上掉馅饼,还是纯金的,直接把他砸晕了。
惶恐?也有!这玩意儿现在是他的了?他怎么感觉自己抱了个随时会爆炸的超级炸弹?
荒谬?简直是他修行生涯的终极注脚!他自己都想不通,事情怎么就发展到了这一步?
但最终,所有的情绪,都化为了一种劫后余生般的庆幸,和一种“老子就是天命之子”的、逐渐膨胀的嘚瑟。
他紧紧抱住怀中的光剑,感受着其中仿佛与自己混沌道基隐隐契合的玄奥波动,抬起头,脸上努力想装出风轻云淡,却最终挤出了一个混合着疲惫、狼狈、心虚、以及怎么也压不下去的灿烂笑容,对着周围神色各异的众人,尤其是脸色依旧不太好看的那几位,拱了拱手,干巴巴地笑道:
“嘿……嘿嘿……那什么,承让,承让哈……都是运气,运气……老天爷赏饭吃,没办法,嘿嘿……”
众人:“……”
这欠揍的语气!这该死的、让人羡慕嫉妒到质壁分离的运气(或者说,是某种意义上的、无法复制的实力)!
试剑秘境,这场汇聚东域乃至周边地域无数年轻天骄的盛事,其最核心、最珍贵的传承,最终竟以这样一种谁也未曾预料到的、充满了戏剧性、反转与强烈个人色彩的、极其“郝仁”的方式,尘埃落定。
一个传说落幕,而另一个……或许更加鸡飞狗跳的传说,即将因他而开启。
第172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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