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
“能”字尚未出口——
“嘭——!!!”
一声沉闷得令人心胆俱裂的肉体撞击声响起!
金狂那雄壮如金刚般的身躯,如同被一颗看不见的、超越理解的太古星辰正面轰中!他胸膛肉眼可见地瞬间塌陷下去一个恐怖的掌印凹坑,护体的金光连一瞬都没能支撑,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寸寸碎裂!他甚至连惨叫都只发出半声,鲜血便如同决堤的洪流,混合着内脏的碎片,从口鼻、耳朵、甚至眼角中狂喷而出!
他整个人,如同一颗被全力投掷出的破烂沙袋,以超越肉眼捕捉极限的速度倒飞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凄厉无比、夹杂着血雾的金色残影,最终如同一颗陨石般,狠狠地、深深地砸入了数里之外一座陡峭山峰的岩壁之中!
“轰隆!”
一声巨响,山石崩裂,烟尘弥漫。金狂的身影深深嵌入山体,被无数碎石掩埋,气息瞬间微弱到近乎消失,生死不明!
而那只造成了这一切的灰白色灵力大手,在完成了这轻描淡写、却又石破天惊的一击后,便如同完成了某种微不足道的任务,悄无声息地、如同泡影般消散在空气中,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仿佛它从未降临过这片天地。
直到此刻,天空极高处,一道极其模糊、仿佛与周围空间融为一体的黑袍身影,才如同幻觉般一闪而逝,速度快到超越了感知的极限,下一刻便彻底消失无踪,再无任何气息残留。
唯有那弥漫在空气中、若有若无、却令赵长老这等金丹修士都感到灵魂战栗、仿佛面对浩瀚星海的淡淡威压,如同无声的宣告,证明着方才那匪夷所思、逆转生死的一幕,并非众人的集体幻觉,而是真实不虚地发生了!
荒山之上,陷入了一片绝对的、死一般的寂静。
风停了,云滞了,连远处偶尔传来的鸟兽虫鸣都彻底消失。唯有浓郁的血腥味、焦糊味,以及空气中尚未完全平息的细微灵力涟漪,还在诉说着刚才那场短暂而惨烈的冲突。
赵长老半跪于地,呆若木鸡,怔怔地望着金狂消失的那个方向,又缓缓转动僵硬的脖颈,看向虽然瘫软如泥、却分明还喘着气、瞪大了眼睛同样一脸懵逼的郝仁。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处理刚才接收到的信息。那只灵力大手……那是什么层次的力量?元婴?不,恐怕元婴老祖也未必能如此轻描淡写地……拍飞一个金丹中期!那黑袍人……是谁?是敌是友?为何会在此刻出手?难道……
苏璇和叶辰缓缓地、极其艰难地睁开了紧闭的双眼,预想中郝仁粉身碎骨、形神俱灭的惨状并未出现,映入他们眼帘的,是瘫在地上却活着的郝仁,是远处山壁上那个巨大的、还在簌簌掉落的碎石人形坑洞,是这片死寂而诡异的战场。两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苍白而震惊的脸上,看到了与自己如出一辙的茫然、骇然,以及劫后余生的、强烈的不真实感。
获救了?就在最绝望的时刻,被一个不知从何而来、无法想象其境界的神秘存在,如同随手拂去尘埃般……救了?
郝仁瘫在地上,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的剧痛,但他此刻完全顾不上这些。劫后余生的强烈冲击让他头晕目眩,脑海中反复回放着刚才那定格的一幕——那只平淡无奇却蕴含无上伟力的灰白大手,那轻描淡写的一拍,以及金狂如同破布娃娃般飞出去的惨状……还有那句仿佛响彻在灵魂深处的“聒噪”。
“扰人清静……”他无意识地喃喃重复着那苍老声音留下的唯一话语,心中充满了滔天巨浪般的疑惑、后怕,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难道……仅仅是因为金狂这老狗闹出的动静太大,厮杀的声音太吵,打扰了这位不知在何处清修的绝世高人的安宁,所以才被他像赶苍蝇一样随手拍飞了?
这理由……未免也太过于离谱,太过于……随性而又强大到令人绝望了吧!
但无论如何,一个冰冷而清晰的事实摆在眼前——他们活下来了!在一位金丹中期修士的绝杀之下,奇迹般地活下来了!
紧绷到极致的神经骤然松弛,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的支撑,强烈的疲惫感与潮水般涌上的伤势剧痛,让郝仁眼前阵阵发黑,险些直接昏死过去。他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转动眼珠,看向同样狼狈不堪、伤痕累累,却都奇迹般保住了性命的赵长老、苏师姐和叶师兄,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混杂着庆幸、后怕、茫然,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对那神秘黑袍人的好奇,如同打翻了五味瓶,在他心中轰然炸开。
这场十死无生的致命危机,就以这样一种谁也未曾预料、充满了戏剧性与绝对力量碾压的方式,突兀地、却又干脆利落地……解除了。
然而,那神秘黑袍人的真实身份,他出手相助背后是否另有深意,以及这份突如其来的“恩情”将来会带来什么,都如同笼罩在远方山巅的浓雾,沉甸甸地压在了众人的心头。
但至少在这一刻,阳光重新洒落在伤痕累累的大地上,他们……还活着。
第180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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