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盛顺飘在刘晓旁边，金光因为情绪激动而明灭不定。他看着儿子紧紧搂着受惊的女友，那笨拙却充满保护欲的姿态，以及方婉婷在董福喜怀里渐渐平复下来的依赖神情，一股难以言喻的羡慕和酸涩涌上心头。
他再次用虚幻的手托着虚幻的腮帮子，意念在空气中无声地、长长地叹息：“唉…活着的时候，能知道情爱滋味该多好…这被爱情浇灌的模样，看着都让人…心头发烫啊…”金牙的光芒似乎都带上了一丝落寞的暖意。
在董福喜的安抚和王导的解释下，方婉婷虽然心有余悸，但情绪总算稳定下来，只是再也不敢靠近那个跪射俑的展柜，紧紧依偎着董福喜，小手冰凉。
几人继续跟着王导参观，但董福喜的心思早已不在眼前的军阵上，那个眨眼和微笑如同烙印刻在脑海。他不动声色地再次瞥了一眼那尊跪射俑，它依旧沉静如初，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
谁也没有注意到，在他们身后约十米外，一个戴着深灰色宽檐渔夫帽、帽檐压得很低、穿着普通冲锋衣的身影，正混迹在游客之中。这人似乎对展柜里的陶俑兴趣缺缺，目光如同无形的探针，始终锁定在董福喜一行人身上，尤其在那尊跪射俑和董福喜身上停留的时间最长。
当方婉婷尖叫、众人目光聚焦时，这个身影巧妙地利用人群的短暂骚动向侧后方移动了几步，隐在一根巨大的支撑柱的阴影里。
帽檐下，一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微微眯起，嘴角勾起一丝极淡、极冷、又带着浓厚兴趣的弧度。他的视线似乎穿透了人群，精准地捕捉到了普通人无法看见的、董盛顺那金光闪闪的魂体轮廓，以及霍仲孺那模糊的虚影。随后，他如同融入水中的墨滴，悄无声息地转身，汇入另一股流动的人潮，消失在通往二号坑的甬道入口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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