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语面的虚空在震颤。古眼的光海裂开了一道缝隙，那道裂缝虽然渺小，却让赤焰残部看见了一线生机。舰队在余波中颤抖，钢铁发出痛苦的呻吟，但船员们的眼神却燃烧着从未有过的坚定。
顾楠握着战刃，呼吸沉重而急促。他的胸口仍然闪烁着“楠”的光辉，那是他唯一的名字残片，也是支撑他存在的根基。在古眼的注视下，它时刻都有可能熄灭，但他死死护住它，就像护住自己的灵魂。
“楠哥。”韩未寒咬着牙，声音沙哑，“我们不能再只是抵抗。古眼不会停下，它会彻底吞没整个第二语面。我们需要找到办法——在它完全睁开之前，把它封印。”
“封印？”有人颤声重复，声音中带着不可掩饰的绝望，“那东西是世界本身的注视，怎么可能被封印？”
“没有什么不可能。”陆宁声音低沉，眼神却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她指尖快速操作终端，调取战斗数据，“古眼不是不可战胜的。它能被击退，就说明它不是完美无缺。它也需要载体，需要通道。只要找到它的锚点，我们就有机会。”
顾楠点头，声音冷如铁：“说下去。”
——
陆宁将数据投射在舰桥的光屏上。屏幕上浮现出复杂的能量波动图，那些曲线交错，像无数条纠缠的蛇，中心点却稳定地闪烁着奇异的光。
“这是古眼注视的波形。我分析过，它的能量并不是无源的，而是通过某个‘锚点’传导过来。就像祭坛裂隙一样，它需要一个支撑点来维系存在。”
“锚点在哪里？”韩未寒沉声问。
“在第二语面的最深处。”陆宁的手指在屏幕上一点，一个区域骤然放大，显现出一片诡异的虚空。在那里，无数符号堆叠成一块巨大的碑石，碑石上闪烁着亿万个名字，仿佛是整个世界的目录。“我称它为‘基石碑’。只要它存在，古眼就能注视我们。”
“所以我们要摧毁它？”苏瑶声音发抖，眼神中带着惶恐。
“摧毁不可能。”陆宁摇头，眼神中闪过一丝阴霾。“基石碑是整个语面的根基。如果强行摧毁，第二语面会崩塌，我们也会随之湮灭。”
“那怎么办？”技术官嘶哑着嗓子，“我们连自保都难，怎么可能和那种东西博弈？”
陆宁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却坚定：“封印。用我们的名字，把古眼的注视重新锁回裂隙，让它无法越过这片界限。”
舰桥陷入死寂。所有人都听明白了这句话背后的代价。
“用名字封印……”韩未寒低声重复，忽然冷笑，“就是说，我们要把自己的存在钉死在这里，让自己成为永远的锁链？”
陆宁没有回答，眼神就是最沉默的肯定。
——
“我同意。”顾楠的声音突然响起，沉重却无比坚定。他缓缓环顾战友们，“如果不这样做，我们所有人都会被抹去。与其如此，不如把我们的名字化作锁，把古眼压回去。”
“楠哥！”韩未寒猛然抬头，怒吼道，“你总是这样！牺牲自己，成全别人！可我们一路拼杀到现在，不就是为了活着吗？！你凭什么替我们决定！”
顾楠的眼神平静如水，声音却如钢铁般冷硬：“因为我清楚，战场上的选择没有第二条路。我们不能等死。要么用名字封印它，要么被它吞没。没有第三种可能。”
韩未寒怔住，胸口剧烈起伏，最后狠狠一拳砸在舱壁上，钢铁都被砸出一道裂痕。他红着眼低吼：“那就一起！”
“对。”陆宁点头，泪光在眼中闪烁，“一起。没有人能独自承担。既然我们是赤焰残部，那就以赤焰之名，封印古眼。”
——
封印方案开始制定。陆宁用颤抖的指尖在光屏上绘制符阵，十三枚名锁的光芒被重新调度，化作一圈巨大的环形。她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冷冽：“我们需要同时释放名字，让它们彼此交织，形成无法被覆写的锁链。然后，把锁链钉在基石碑上。”
“代价是？”顾楠问。
“每一枚名字都会被彻底消耗。”陆宁的声音低到极点，“我们会被钉死在碑上，成为它的一部分。别人或许还能继续存在，但我们，将永远留在这里。”
一片死寂。
然后，是战士们低沉而坚定的声音。
“我愿意。”
“我也愿意。”
“活着没意义，如果没人记得我们曾经存在。”
那一刻，没有哭泣，没有哀嚎，只有沉默与决绝。每个人都明白，他们选择的不是死亡，而是让自己的名字成为未来的证明。
——
舰队缓缓驶向虚空深处，基石碑的影子在黑暗中逐渐放大。它高耸入云，像一块无尽的石壁，铭刻着亿万个名字。每一个名字都在闪烁，像星辰，又像坟墓。碑面中央，一道裂缝缓缓张开，古眼的光芒透出，注视着他们，带着冷漠与无情。
【你们无法改变注视。】古眼的声音低沉而冷漠，【你们的挣扎，不过是延迟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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