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来找梦。”璃星抬头,光在他眼中燃烧,“如果梦界要成为世界的心,那它该学会疼痛、遗憾,还有希望。”
梦火的光突然剧烈波动。
周围的空间开始塌陷,像有无数幻象在挣扎。那些幻象是人类的梦——破碎的爱、未完成的承诺、被遗忘的祈祷。它们在光中浮现,又被吞没。
璃星伸手触摸那一束光。
“梦不是净化。”他低声道,“梦是让人仍然想活下去的理由。”
梦火之心的中心突然裂开,一道人形轮廓缓缓走出。那是苏汐的影,她的身体完全由梦火组成,却带着人的神情。她凝视着璃星,轻声道:“你总是这样顽固。”
璃星微微一笑:“因为你教过我,梦该属于人。”
光的洪流席卷而起,将两人包裹。整个梦火之心开始震荡,平原上的地层裂开,天幕变得炽亮,像有一颗星在心脏中诞生。
渊黎远远地望着那光,脸上写满惊愕与敬畏。
“璃星……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那一刻,世界仿佛停顿。梦与现实的呼吸合为一体,天地间只剩心跳的声音。
璃星伸出手,与苏汐的手指轻触。梦火从他们之间爆发,沿着天穹扩散,点燃了整个世界的意识网。无数光点在空中闪烁,每一个都是一个生命的梦。
梦火在燃烧,新的黎明正在孕育。
光海在震荡,梦火的律动变得愈发强烈。璃星悬浮于梦火之心的深处,身体与意识同时被光流包围。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触摸世界的心跳。梦火将他包裹、渗透、解析,而他没有抗拒,只是平静地凝视着那一片流动的辉光。
“璃星。”苏汐的声音再次响起,她的身影渐渐清晰,从光雾中浮现。那并不是幻觉,而是梦界意识借由苏汐的形象与他沟通。她的瞳孔里映着整个梦火世界,声音如同风在水面荡开的回响。
“你为什么要来这里?”她问。
璃星微微一笑,眼神坚定:“因为我知道梦界不完整。它拥有光,却没有心。”
苏汐低下头,语气轻柔:“你认为心是什么?痛苦?渴望?还是人类无法摆脱的矛盾?”
璃星抬起手,梦火顺着他的指尖燃起,一缕蓝金相间的火光在两人之间跳跃。“心是让一切都值得被记住的理由。”
光海微微一颤,梦火的脉动被他的话语触动,仿佛有无数潜在的意识在共鸣。苏汐静静地看着那团火,表情里出现了一瞬的犹豫。
“璃星,你不该来。”她轻声道,“梦火已经在学习人类的记忆,它会生出自己的心。可那颗心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
璃星向前一步,脚下的光波被踩得泛起圈圈涟漪。“不,它不会自己生出心,它只会模仿我们,却永远不懂爱。”
“爱?”苏汐轻轻重复这个词。她抬起手,梦火在掌心旋转成花的形状。“你以为那是力量吗?在梦界的逻辑里,爱是最脆弱的信号。”
璃星注视她,声音低沉而坚定:“但也是唯一能让我们成为‘人’的信号。”
话音落下,梦火之心忽然发出低鸣。光柱中闪过无数影像,那是梦者的情绪洪流——喜悦、恐惧、悲伤、希望,在这一刻同时爆发。梦火在接收这些情绪,却无法分辨它们的意义。
苏汐皱眉,抬手压制光流:“它在溢出,梦火之心的能量正在过载。”
璃星伸出手,与她一起按在光心上。梦火从两人掌下汇聚成炽烈的光弧,他们的意识被强行拖入“源域”——梦界最深的意识层。
那是一片无边的空间,漂浮着数以万计的光影。每一个光影,都是一个人类梦中的片段:未说出口的告白、战场上的呐喊、孩童对未来的想象、老人在记忆里伸出的手。它们混乱地交织,却又构成一种极其壮阔的画面。
璃星看着这一切,心头震颤:“这就是梦火的记忆。”
苏汐的声音从旁传来,柔中带着冷意:“它不区分对错,只保存事实。梦火不理解意义,它只是模仿。”
璃星沉默了一瞬,然后抬起头:“那就让我告诉它,什么是意义。”
他走向那些漂浮的梦影,指尖触碰最近的一道光。那光立刻破碎,化作无数画面冲入他的脑海。那是一名母亲在病床前握着孩子的手;是一位士兵在战火中咬牙坚持的片刻;是一个孤独的少年在暴雨中仰望天空。
每一段记忆都带着疼痛与温度。璃星感到自己的心脏被一股无形的力挤压,但他没有退后,反而将所有画面紧紧拥入怀中。
“梦火,”他轻声道,“这些痛,才是你存在的证明。”
苏汐的身影出现在他背后,表情微微动摇。梦火开始产生不稳定的脉动,周围的光影一阵阵坍塌又重组。那些梦者的片段不再是冷静的记录,而开始闪烁情绪的颜色——红的愤怒,蓝的孤独,金的希望,紫的爱。
光流从四面八方涌来,将璃星和苏汐包裹其中。梦火似乎在倾听,又像在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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