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悬于中天,煌煌天威倾泻而下,将归云庄那足以容纳数千人的巨大演武场映照得一片通明。
汉白玉铺就的场地边缘,铭刻着古老的符文,此刻正隐隐流转着微光,显然是为了承受即将爆发的恐怖能量而激活的防护法阵。
场中早已人声鼎沸,黑压压的人群汇聚成一片涌动的浪潮。
空气仿佛被无形的力场挤压,充斥着各种驳杂而强大的气息:少林天龙院高僧身披金线袈裟,周身隐隐有淡金色梵文流转,所立之处地面尘埃不扬;
武当长老身着云纹道袍,背负古剑,身侧空间微微扭曲,似有阴阳太极图隐现;
丐帮长老手持碧玉打狗棒,虽衣着破旧,但眼中精光吞吐,周身气劲凝练如实质,将靠近的蚊虫无声震碎;
更有那些来自天工坊的异术师,背负的奇异器械嗡鸣作响,散发着不稳定的能量波动,或是悬浮的金属球体,或是缠绕电弧的匣子,引得周围人下意识避开数尺。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踏上了演武场中央那座三丈高的玄石巨台。
郭靖!
他身着玄色劲装,布料在烈日下非但不吸热,反而折射出深沉内敛的幽光,仿佛能吞噬光线。
他步履沉稳,每一步落下,坚硬的玄石台面都荡开一圈肉眼可见的、极其细微的涟漪,仿佛他身躯的重量已非血肉之躯所能承载,而是蕴含了某种撼动地脉的伟力。
他环视全场,目光如实质的探照灯扫过。
目光所及之处,喧嚣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扼住咽喉,瞬间死寂。
连远处参天古木的枝叶都停止了摇曳,仿佛被这目光中蕴含的磅礴意志所震慑。
他的视线最终落在二楼回廊那被珠帘半掩的雅座方向,微微一顿,那停顿间仿佛有无形的压力隔空传递,引得珠帘无风自动,发出细碎清响。
“诸位同道!”
郭靖开口,声音并不刻意高昂,却如同沉雷滚过大地,带着浑厚无匹的内劲,清晰地烙印在每个人的耳膜深处,连演武场边缘符文的光芒都随之明灭闪烁了一下。
“今日郭某在此举办武林大会,承蒙各位赏脸,远道而来,郭某感激不尽。”
他抱拳行礼,姿态诚恳如山岳,一股沛然莫御的浩然正气随之弥漫开来,竟让场中一些修为稍弱者感到心神宁静,杂念顿消。
“如今帝国鼎盛,国祚绵长,内外安宁,此乃陛下圣德与万民之福。然江湖浩渺,风波暗涌——郭某得确切线报,域外‘魔教’近期异动频频,其势汹汹,已有东进之兆。
魔教妖人手段酷烈,泯灭人性,已在西域连灭‘天刀门’、‘流云宗’、‘金刚寺’三大传承。门中上下,鸡犬不留,驻地化为焦土,怨气冲霄三日不散。”
“哗——。”
台下顿时一片哗然,不再是低低的议论,而是夹杂着震惊、愤怒的声浪。
无形的杀气、煞气、怒意混合升腾,竟在演武场上空形成一片扭曲的力场,引得光线都微微折射。
不少掌门、长老眼中精光爆射,周身气机不受控制地勃发,或炽热如火,或森寒如冰,或厚重如岳,在周身形成一片片模糊的能量光晕。
郭靖的声音压下骚动,继续道:“江湖事,江湖了。此乃亘古铁律。郭某今日聚齐各位英豪,一为以武会友,印证武道,砥砺锋芒;
其二,便是要在这危难之际,筛选一位武功盖世、德行服众、胸怀天下的同道,暂领‘武林盟主’之尊位。
待魔教妖邪来犯之时,号令群雄,同气连枝,以雷霆万钧之势,共诛外侮,卫我山河。”
“武林盟主。”
这四个字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全场。
各派掌舵人眼神中的复杂情绪陡然放大:期待化作灼热的野心之火,戒备凝成冰冷的锋芒,更有甚者,周身气息鼓荡,衣袍无风自动,体表隐隐有罡气流转,仿佛迫不及待要下场一展雄风。
整个演武场的气氛变得凝重而炽热,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口。
二楼雅座,陌灵端着温玉茶杯的手指微微一顿。
清亮的茶汤映着她略显清冷的眸子。
以武会友是虚,争这“盟主”之位才是真?
她神念微动,神通境的感知如同无形的蛛网铺开。
场中那些看似稳坐钓鱼台的掌门们,指尖摩挲兵器或拂尘的动作,在她感知中却如同即将离弦的劲矢,体内奔涌的真气如同压抑的熔岩,随时可能喷薄而出,引动风雷。
那“盟主”二字,蕴含的权柄与名望,对武者的吸引力,无异于绝世神功。
她心中泛起一丝荒谬。
大夏帝国雄踞大陆百年,底蕴深不可测,皇权如日中天,禁军之中先天、神通高手如云。
区区魔教作乱,朝廷若真想雷霆镇压,何须假手江湖?一道圣旨,数支军队开拔,配合供奉殿高手,足以犁庭扫穴。
她侧首看向身畔宛如古松般静立的刘嬷嬷,眼神带着询问。
刘嬷嬷似有所觉,嘴唇微动,声音凝成一线,清晰传入陌灵耳中:“小姐有所惑,老奴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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