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被发现了!”鹿深时心里一紧,立刻压低声音警告还在埋头苦吃的溪午,“快跑!”
溪午正吃得忘我,被鹿深时一喊,吓得一个激灵,差点被瓜噎住。
他抬头看到远处晃动的光束和越来越近的狗吠声,顿时慌了神,手忙脚乱地抱起剩下的大半个瓜,汁水滴滴答答落了一地。
“瓜!我的瓜!”他居然还有点舍不得。
“别管瓜了!快跑!”鹿深时推了他一把,率先朝着山林的方向跑去。
溪午这才如梦初醒,抱着半个残瓜,慌不择路地跟在鹿深时身后。两只体型硕大的熊猫在田埂上狂奔,场面着实有些滑稽又惊险。
他们沉重的脚步踩在泥土和瓜藤上,发出扑通扑通的闷响,时不时还会被田埂绊一下,踉踉跄跄。
怀里的瓜成了最大的累赘,溪午跑得东倒西歪,瓜瓤不断掉出来,在他身后留下一条明显的、甜腻的“犯罪证据”。
他甚至能听到身后人类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和议论声:
“哎哟!跑得还挺快!” “看着像大家伙!别是野猪吧?” “不像…这脚印…咋看着像熊瞎子?” “快看!地上掉的!是瓜!肯定是来偷瓜的!”
手电筒的光束在他们身后紧追不舍,好几次都差点照到他们。狗的吠叫声也越来越兴奋,似乎随时可能扑上来。
溪午吓得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只知道拼命跟着前面那个沉稳奔跑的身影。
鹿深时对山路熟悉,尽量选择植被茂密、能遮挡身影的地方跑,时不时还会回头确认溪午跟上了没有。
终于,他们一头扎进了山脚茂密的灌木丛和树林里。黑暗和复杂的地形成了最好的掩护。
人类的脚步声和吆喝声在林子边缘停了下来,似乎不打算深入追赶。只有狗的吠叫声还在不甘心地响了一会儿,也渐渐远去了。
两熊一直跑到半山腰,确认彻底安全了,才敢停下来,瘫倒在厚厚的落叶上,呼哧呼哧地大口喘气,心脏砰砰狂跳,几乎要炸开。
好半天,惊魂未定的溪午才缓过气来。
他低头看看自己怀里,那半个瓜早在逃跑途中不知掉到哪里去了,只剩下一点点瓜皮还可怜兮兮地被他攥在爪子里。
他的胸口、爪子上全是黏糊糊的瓜汁,混合着逃跑时沾上的泥土和草叶,狼狈不堪。
他又看看旁边的鹿深时,虽然也跑得气喘吁吁,但明显比自己整洁多了。
“瓜…我的瓜没了…”溪午看着空空的爪子,委屈巴巴地说,语气里充满了肉痛和不舍。
鹿深时看着他这副惨样,又想起刚才惊险的一幕,忍不住笑了起来,越笑越厉害,肩膀都在抖动。
溪午先是一愣,随即也被感染,想着自己刚才抱着瓜逃跑的蠢样,也跟着嘿嘿地傻笑起来。
劫后余生的后怕和偷瓜成功的刺激感交织在一起,化成了抑制不住的笑意。
“哈哈…好…好刺激…”溪午一边喘气一边笑,虽然害怕,但那双黑亮的眼睛里却闪烁着兴奋和快乐的光芒,“就是…就是太可惜了…那么好吃的瓜…都没吃完…”
鹿深时止住笑,无奈地摇摇头,凑过去帮他舔掉脸上沾着的瓜籽和泥点:“下次绝对不能再去偷了,太危险了,听到没有?”
虽然这么说着,但他自己心里也觉得,这次冒险,尽管狼狈,却有种打破日常规规矩矩的新鲜感和…莫名的有趣。
“哦…”溪午含糊地应着,显然还没完全从甜瓜的诱惑和逃跑的刺激中回过神来,眼神飘忽,不知道在想什么。
然而,他们都不知道的是,山下瓜田边,几个村民正举着手电筒,看着地上巨大的熊猫脚印和一路狼藉的瓜瓤痕迹,面面相觑,脸上非但没有怒气,反而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
“我当是啥呢,原来是那俩宝贝熊猫啊!”一个老农蹲下身,仔细看了看脚印,乐了,“瞧这大脚印子,准是它们!”
“哈哈,肯定是闻着瓜香下来的。还挺会挑,专拣最甜的‘翡翠纹’啃。”另一个村民用手电照着被摘走瓜的那处藤蔓,“你看这断口,利索得很,不像野猪獾子瞎啃的。”
“他们没事就好,刚才狗叫得那么凶,别吓着它们了。”一个妇人担心地望了望黑漆漆的山林。
“没事儿,看这跑得飞快的样子,肯定没吓着。倒是给我们糟蹋了好几个瓜。”老农站起身,拍拍手上的土,脸上却带着纵容的笑意,“算了算了,几个瓜值啥。他们可是咱们村的‘恩熊’呢,要不是他们上次帮忙…唉,吃点瓜算啥。明天得跟村长说说,以后在地边固定放几个熟透的瓜算了,省得他们进地里乱踩,再把别的瓜秧祸祸了。”
村民们说说笑笑地收拾了一下现场,便回去了。对于熊猫偷瓜这件事,他们表现出来的是一种心照不宣的、带着宠溺的纵容。
毕竟,在村民们眼里,这两只通人性、还帮过他们的熊猫,早已不是普通的野生动物,更像是村子一份子,虽然是比较调皮、需要投喂的那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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