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比前些日子稀薄了许多,落在草叶上只凝成小小的水珠,风一吹就消散无踪。
鹿深时是叼着一只肥嫩的灰野兔回来的。他如今已经长得比三个月前高出一大截。
浅棕色的皮毛愈发顺滑,原本圆滚滚的身子拉长不少,站起来时耳朵能刚好蹭到溪午的下巴。
刚到岩石住所门口,就看到溪午正蹲在不远处的岩石上,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地面,目光落在草甸深处,像是在观察猎物的踪迹。
“溪午!你看!”鹿深时把野兔放在地上,兴奋地跑过去,用脑袋蹭了蹭溪午的胳膊,“我又抓到一只!这只比昨天的还胖,皮毛也亮,肯定好吃!”
他仰着头,眼睛亮晶晶的,像在邀功。自从在溪午面前展示了他抓兔子的技巧后,他每天早上都能独自捕到一两只。
溪午低下头,用鼻子碰了碰地上的野兔,野兔的后颈处有清晰的齿痕,位置精准,没有多余的挣扎痕迹,显然是一击即中。
他眼里露出笑意,用舌头轻轻舔了舔鹿深时的额头:“深时越来越厉害了,抓得又快又准,比我刚学抓野兔的时候强多了。”
鹿深时听着表扬,尾巴忍不住竖了起来,毛都轻轻炸开一点:“那溪午,我现在能试试抓北山羊了吗?”
他盯着溪午的眼睛,语气里满是期待,“我已经会抓野兔了,旱獭我也敢试,北山羊的话,我肯定也能行的!”
这些天看着溪午捕猎北山羊,他早就按捺不住想试试,总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能应付更难的猎物。
溪午的笑容淡了些,他伸出爪子,轻轻按住鹿深时的肩膀,语气认真:“不行,现在还不能。”
他指了指远处草甸上零星的北山羊身影,“你看,北山羊比野兔大好几倍,头上还有尖角,力气也大,要是它反抗,很容易伤到你。你现在刚学会抓小型猎物,还需要再练一段时间,等你再壮点,爪子和牙齿更锋利了,我们再试北山羊,好不好?”
鹿深时的耳朵耷拉下来,有点小失落,爪子在草地上轻轻扒拉着:“我还以为我已经长大了……”
但他也知道溪午是为了他好,之前见过溪午被北山羊的角蹭到过,背上留下一道浅痕,好几天才好,他不想让溪午担心。
沉默了几秒,他抬头看向溪午,点了点头:“我知道了,那我再好好练,等我够厉害,你就教我抓北山羊。”
“一定会的。”溪午揉了揉他的毛,眼底满是温柔,“今天我们先去抓旱獭,旱獭比野兔胖,肉也更嫩,刚好练手。”
他低头在草地上扒拉了一下,露出一小串浅浅的脚印,“你看,这是旱獭的脚印,新鲜的,边缘还没被风吹模糊,说明他离这里不远,我们顺着脚印找。”
鹿深时立刻打起精神,把失落抛到脑后,凑过去闻了闻脚印:“我闻到了!有股土腥味,顺着这个方向,应该在前面的土坡附近!”
他记得旱獭喜欢在土坡上打洞,之前跟着溪午见过好几次,现在自己也能分辨气味和脚印了。
溪午点点头,率先迈开步子:“轻一点走,旱獭的耳朵很灵,听到动静就会钻回洞里。”
他的脚掌踩在草地上几乎没有声响,鹿深时赶紧跟上,学着溪午的样子把爪子收起来,动作比之前熟练多了。
鹿深时早就摸清了“悄声靠近”的诀窍,连草叶摩擦的声音都能控制得很小。
他们顺着脚印往土坡走,越靠近,那股旱獭特有的土腥气就越浓。
鹿深时主动放慢脚步,指了指土坡上一个小小的洞口:“溪午,你看,那里有个洞,肯定是他的!”
他记得溪午说过,旱獭通常会挖好几个洞口,方便逃跑,所以不能只盯着一个。
溪午绕着土坡走了一圈,果然在另一边发现了另一个洞口,他对鹿深时比了个“嘘”的手势,压低声音说:“你守着这个洞口,我去那边等,要是他从你这边跑出来,你就扑上去,咬住后颈,别让他再钻回洞里。”
鹿深时用力点头,赶紧蹲在洞口旁边的草丛里,爪子紧紧扣住地面,眼睛盯着洞口,连呼吸都放轻了。
过了一会儿,洞里传来轻微的“沙沙”声,紧接着,一只圆滚滚的旱獭探出头来,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确定没危险后,才慢慢爬出来,低头啃着洞口的青草。
鹿深时屏住呼吸,等旱獭离洞口远了些,突然扑了出去!
爪子刚好按住旱獭的背,旱獭吓得尖叫起来,拼命往洞口的方向挣扎,后腿使劲蹬着,差点就要从他爪子下溜出去。
鹿深时赶紧低下头,用牙齿咬住旱獭的后颈,不敢松口。
他记得上次抓旱獭时,就是因为没咬紧,让旱獭钻回了洞里,这次绝对不能再失手。
“抓住了!溪午!我抓住旱獭了!”鹿深时咬着旱獭,抬头朝溪午的方向喊,声音里满是骄傲。
溪午快步走过来,蹲在他身边,帮他把旱獭从嘴里接过来,放在草地上:“做得好!这次没让他跑掉,比上次进步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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