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熄灭后的第三天,草原上的空气终于散去了刺鼻的焦糊味,只剩下雨后泥土的湿润气息。
昨夜一场短暂的阵雨,给这片饱受创伤的土地带来了一丝生机。
鹿深时和溪午站在越野车旁,看着爱琳和消防队员们收拾装备,准备撤离。
爱琳蹲下身,轻轻抚摸着溪午和鹿深时的冠羽,眼中满是不舍:“以后要照顾好自己,有空我会来看你们的。”
溪午蹭了蹭她的手心,发出低低的鸣叫,像是在回应她的叮嘱。
鹿深时则站在一旁,目光扫过远处的灰烬。
那里已经冒出了点点嫩绿的草芽,像是大地重新睁开的眼睛。
等最后一辆消防车的轰鸣声消失在草原尽头,鹿深时才转头看向溪午:“我们该出发了,去找新的领地。”
溪午点了点头,展开翅膀,随着鹿深时一起飞向天空。
他们没有选择特定的方向,只是顺着风的轨迹,慢悠悠地飞行。
下方的草原渐渐从黑色的灰烬变成了斑驳的绿,偶尔能看到几只动物在草丛中穿梭,一切都在慢慢恢复生机。
起初,他们还带着几分急切,每天都会降落好几次,检查不同区域的水源和食物。
但连续几天下来,始终没有找到心仪的领地。
有的地方水源干涸,只能看到龟裂的土地。
有的地方虽然猎物繁多,却藏着几只凶猛的鬣狗,显然不适合长期居住。
还有一次,他们找到了一片长满金合欢树的洼地,溪水清澈,蜥蜴成群,却发现树顶上早已筑起了其他蛇鹫的巢,对方警惕的目光让他们不得不选择离开。
“要不,我们先不急着找领地了?”这天傍晚,他们落在一棵猴面包树的枝桠上,看着夕阳将天空染成橘红色。
溪午突然开口,“我们还从来没有好好看过这片草原呢,不如就像旅游一样,到处走走?”
鹿深时转头看向他,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他想起过去那些年,他们总是守着自己的小巢,围着熟悉的水潭打转,确实从未真正感受过草原的辽阔。
“好啊,”他贴着溪午的脸颊蹭了蹭,“我们慢慢走,看看草原到底有多少风景。”
从那天起,他们彻底放慢了脚步。
白天,他们要么并肩走在齐腰高的草丛里,听风吹过草尖的“沙沙”声,看蝴蝶在野花间飞舞。
要么展开翅膀低空飞行,掠过一片片金色或绿色的草甸。
当风掀起草浪时,整个草原就像一片流动的海洋,他们渺小的身影在其中穿梭,心中满是对自然的敬畏。
他们第一次见到成片的猴面包树,那些粗壮的树干像巨人一样矗立在草原上,树冠却稀疏得可怜,露出斑驳的枝干。
鹿深时告诉溪午,这些树能储存大量的水分,就算在最干旱的季节,也能为动物们提供水源。
溪午好奇地用喙啄了啄树干,坚硬的树皮让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逗得鹿深时哈哈大笑。
他们还遇到了一条蜿蜒的河流,河水因为富含矿物质而呈现出浓郁的褐色,两岸却长满了翠绿的灌木和野草,与金色的草原形成鲜明的对比。
河边聚集着成群的羚羊,它们低着头,小心翼翼地饮水,偶尔抬头警惕地望向四周。
鹿深时和溪午没有靠近,只是坐在远处的山坡上,看着阳光洒在河面上,泛起粼粼的波光。
最让他们震撼的,是遇到迁徙的角马群。
那天清晨,他们刚从一棵金合欢树上醒来,就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沉闷的蹄声,像是大地在震动。
他们立刻飞到高处,只见地平线处出现了一条黑色的“河流”,正朝着他们的方向移动。
那是超过百万头的角马,身后还跟着数十万匹斑马和瞪羚,它们的蹄子踏过草地,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连阳光都变得昏暗起来。
“这就是的‘天国之渡’吗?”溪午瞪大了眼睛,声音里满是惊叹。
鹿深时点了点头,眼中也充满了震撼:“听说它们每年都会跨越河流,去寻找更肥沃的草原,途中会遇到很多危险,但从来没有放弃过。”
他们跟着迁徙的队伍走了整整一天,看着角马们涉过湍急的河流,躲避鳄鱼的袭击。
看着斑马们互相依偎,保护着年幼的孩子。
直到黄昏时分,迁徙的队伍渐渐远去,留下满地的蹄印和零星的羽毛,溪午才轻轻叹了口气:“原来草原上还有这么壮观的事情。”
“以后我们还会看到更多。”鹿深时把他揽进怀里,他们一起坐在山坡上,看着夕阳落下。
天空从橘红变成粉紫,最后变成深邃的蓝,星星渐渐探出脑袋,像撒在黑丝绒上的钻石。
溪午靠在鹿深时的肩膀上,翅膀着天空:“你看,那颗星星好亮,是不是我们第一次一起看月亮时看到的那颗?”
鹿深时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嘴角扬起温柔的笑容:“是啊,无论我们走到哪里,它都在看着我们。”
他低头蹭了蹭溪午的额头,他们在星空下紧紧相拥,感受着彼此的体温和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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