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强行突破拦截,抵达目标坐标外围:哭嚎菌毯核心区。警告:环境蚀气浓度超过安全阈值百分之四百七十三!检测到复数织雾者主脑级生物信号共振!生存概率模型估算结果:低于2.8%。】
烬生一脚踹开已经变形、卡死的舱门,踏入了这片噩梦般的土地。菌毯在脚下粘稠地蠕动,发出类似无数张嘴在吮吸和吞咽的咕噜声。视线的尽头,一座巍然耸立的祭坛刺破了昏沉的天际线——那是由无数人类颅骨与精密齿轮、断裂的管线交织堆砌而成的恐怖造物。祭坛的顶端,悬浮着一颗硕大的、缓慢而有力搏动着的白色心脏。
那颗心脏的形态超越了常理,表面并非肌肉纹理,而是布满了无数张不断开合、吟诵着亵渎经文的嘴巴。每一次搏动,都有粘稠的、散发着微光的能量液从嘴角溢出。
“你终于来了,钥匙的持有者。”一个混合了数千种不同声线、男女老幼悲喜交集的合音,从四面八方直接涌入烬生的脑海,腐蚀着他的意志壁垒。祭坛的下方,织雾者的大祭司缓缓转过身——它身上披着的,赫然是烬生父亲当年牺牲时所穿的、布满烧灼弹孔的净除部队制服,但那头盔的面罩之下,并非血肉,而是一片缓缓旋转、吞噬一切光线的星空旋涡。
“将钥匙交予我,”大祭司的声音带着直抵灵魂深处的诱惑与压迫,“我可以让你……和你那母亲破碎的幻影,在一个由你们共同编织的永恒美梦中团聚。”
烬生将链锯骨刃横在身前,锯齿上暗紫色的能量结晶爆发出刺目的邪异光芒。“白色心脏……”他咬牙问道,声音因对抗着巨大的精神压力而颤抖,体内的永夜钢脊柱正与远方的心脏产生着强烈的共鸣,仿佛两根跨越时空的琴弦在共振,“它到底是什么?”
“是希望,也是缠绕在希望根茎上的最恶毒的诅咒。”大祭司张开双臂,祭坛上的白色心脏随之搏动加速,发出擂鼓般的闷响,“你的母亲,将她从冰冷的时间源头盗取出来,代价是她自身的存续,被永久地锚定在了所有痛苦与牺牲的时间节点上。激活它,你将拥有重启整个时间线的权能……抹去永夜,抹去所有流淌的鲜血与泪水。”
“代价呢?!”烬生咆哮着打断,他感到自己脊柱内的“时空锚点”正在发烫,仿佛要挣脱束缚。
“代价是……”大祭司面罩下的星空旋涡中,清晰地浮现出林锦云被无数猩红菌丝缠绕、吞噬、同化的恐怖画面,“你需要亲手斩断与母亲之间的一切因果纽带。她将从未存在过……她的牺牲、她的爱、她留在你记忆中的一切痕迹,都将被彻底抹除。而你,将独自背负起整个被改写世界的全部重量,在永恒的孤独中,作为新世界的神……或者囚徒,活下去。”
烬生如遭雷击,僵立在原地。他想起记忆碎片中母亲的担忧,但真相远比“献祭记忆”更加残酷百万倍——这是彻底的、绝对的虚无,是将母亲存在过的根基连根拔起。
就在烬生的指尖因巨大的冲击而微微颤抖,几乎要不受控制地伸向那搏动的白色心脏时,一股无形的、带着刺骨寒意的力量猛地将他推开。刹那间,祭坛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坚冰,蠕动的菌毯停止了吞咽,连心脏表面那些吟诵的嘴巴也僵在了半张合的状态,只剩下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
他是在试探我的决心?烬生的思维在邪神义眼的超频运算下急速流转,还是这看似阻止的行为,本身就是另一种更精妙的引诱?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剖析着祭司的每一个微不可察的动作——星空面罩下旋涡转速的细微变化,那由菌丝构成的手指难以抑制的颤抖。每一个细节,都可能是精心编织的谎言,或是无意泄露的真相碎片。
“如此急躁啊,钥匙的持有者。”那混合了数千人声线的合音再次响起,这一次,语调中刻意揉入了一丝仿佛长辈看待莽撞晚辈般的、带着涟漪的嘲弄,“你手中握着的,是足以重启世界的权柄,却连片刻的沉思与聆听都不愿给予吗?你的母亲……她难道没有教导过你,真正的力量,往往源于最深层的理解,而非最暴烈的毁灭?”
他在用母亲的形象作为攻击我的武器。烬生敏锐地洞察到了这记心理攻击的歹毒之处。但更令他心惊的是,自己的心脏(无论是机械还是残存的血肉部分)竟然真的因此而产生了一瞬间的紊乱与动摇——如果母亲此刻就在这里,站在他的身边,她会希望他做出怎样的选择?是选择成为一个拥抱混沌的“神”,还是坚守为人的底线,哪怕代价是永恒的失去?
烬生的链锯骨刃发出威胁性的低沉轰鸣,但他强迫自己紧绷的手指略微松弛下来,这是一种防御性的姿态,而非即刻进攻的准备。“理解?”他的声音因压抑的愤怒而颤抖,但这愤怒中有多少是针对敌人,有多少是针对此刻内心软弱的自己?,“理解你们如何将我父亲的遗体制成受你们操控的傀儡?理解你们如何将我母亲的意识囚禁在时间的碎片里,永世承受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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