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上唯一的国营“红光药店”,
就在供销社东侧的一个独立小院里。
青砖墙围起个方正的院子,
两扇同样紧闭的黑漆木门上挂着把“铁将军把门”的牛头锁。
药店的窗户都开在临街一面,装着拇指粗的铁栅栏。
沈棠停在药铺斜对面一处堆放破箩筐的墙角阴影里,
像融进去的一块沉默的石头,气息收敛到极致。
她观察着那紧闭的门窗、坚固的栅栏和挂在墙上的值班告示牌。
药店晚上不营业,
连窗户都漆黑一片,透出一股空荡的、毫无人气的死寂。
但她要找的,显然不是那柜台上正经的药。
指尖再次捻了捻口袋里的油纸碎片,
那诡异的倒三角套扭曲波浪的符号仿佛在黑暗中灼烧她的皮肤。
沈玉珍不可能直接从供销社买这玩意儿。黑市。
她的目光掠过供销社后身那条更阴暗狭窄的巷子。
那里白天都有些摊贩在公家摊子脚边鬼祟地蹭着,太阳一落山,就成了些见不得光的交易角落。
巷子深处拐过去,隐约可见一片低矮、杂乱无章挤在一起的民房,
青瓦的边角在月光下勾勒出犬牙交错的阴影。
沈棠的身影贴着墙根滑进了那条窄巷。
一股浓烈的霉味混杂着劣质烟草和潲水馊味扑面而来。
她像一道无声的影子,
快速掠过地上堆放的空麻袋和废弃的竹篓,
速度极快,却又巧妙地避开了可能发出声响的杂物。
巷子即将拐弯通向那片棚户区的岔口,
一段塌了半截的土墙前。沈棠的脚步倏然刹住,整个人瞬间凝定。
墙后,声音。
是含混低沉的嘟囔,伴随着物体摩擦地面的窸窣声。
两个男人的声音,压得很低,口音粘滞,
带着一种古怪的、生硬卷舌的腔调,像钝刀刮着砂纸,
绝非本地口音,也绝不是标准官话。
词句零碎地飘过来:
“…不够…那边…卡得死…”
“…老办法…废品站…七号库…条子…”
“…动作…要快…风声…”
风声?风声紧?!
沈棠的瞳孔在黑暗中瞬间缩紧!
她脊背的肌肉绷得死硬,按在腰间榆木棍上的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呼吸被压到几乎停止,只剩下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擂动。
就是那个方向!废品站七号库!
她像壁虎一样紧贴在冰冷的墙面上,将自己藏在墙角最深的黑暗褶皱里。
脚步声和拖拽重物的声音更近了,一个稍显沉重,一个略显拖沓,
伴随着低声却急促的交谈,正朝着她藏身的巷口拐角移来!
一步,两步…喘息声几乎贴耳响起。
就在沈棠反扣住榆木棍的手腕刚要发力弹出、身体即将绷成离弦之箭的刹那——巷口另一边,猛地传来一阵狗吠!
由远及近,夹杂着铁链子哗啦啦的甩动声和脚步声!
“操!哪来的瘟狗!”
一个骂骂咧咧的本地粗壮嗓子在远处响起,
在寂静的深夜里格外刺耳。
墙后贴着的两个低语声戛然而止!
随即是几下沉闷急促的脚步声,
迅速远去,
消失在岔口另一边更深、更杂乱的棚户区深处。
狗吠声和本地的叫骂声追着过来了,却扑了个空,只在空旷的巷口回荡。
沈棠依旧贴在墙角阴暗处,没有动。
她慢慢地、极其缓慢地吐出憋在胸腔里的那口浊气,冰冷的空气重新灌入肺腑。
腰后的榆木棍依旧紧贴着皮肤,手心却是一层微凉的薄汗。
她缓缓侧过头,目光锁死在那两个黑影消失的方向——废品站,七号库。
条子,风声…
雪宝从喉咙深处滚出的那声低沉示警般的呼噜,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夜色浓稠如墨,刚刚平息的狗吠在远处不甘地呜咽几声,彻底沉寂下去。
沈棠没有立刻追入那片鬼影幢幢的棚户区腹地。
她像一枚被遗落在墙角的锈钉,在那塌了半截的土墙下又滞留了片刻。
空气中浮动着粉尘和方才那两个身影仓促离去时扬起的淡淡土腥气,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机油和铁锈的味道。来自废品站?
她极慢地挪动脚尖,在方才黑影停留位置的墙根和地面上无声扫视。
月光吝啬,只能勉强勾勒出凹凸不平的轮廓。
指尖拂过冰凉的土墙面,触到几处新鲜的、带着点湿黏泥土的鞋跟擦印,很小很浅,近乎模糊。
心念电转。
方才那两个声音,一重一沓,一个粘滞含混带着古怪卷舌,一个却似乎…更干净利落些?
那句“条子…风声”的尾音似乎有点过于紧绷…不是本地口音,也不是她所熟悉的关西那种粗粥的腔调。像刻意压着嗓子…
沈棠猛地转身,目光鹰隼般投向供销社后身那条更靠近镇中心的巷口——药铺斜对面,那些破箩筐堆积的阴影还在原地,纹丝未动。药铺本身依旧死寂,黑漆漆的栅栏窗户像一张咧开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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