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戚礼开车经过那片游乐区。上班的人很多，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不止一束的红玫瑰，脸上满是不期而遇的欣喜。
戚礼看去，那束花静静放在地上，端端正正等着路过的人采取，已经不剩几朵。
车停了几秒，戚礼忍不住想他昨晚是怎么抱着花坐在秋千上的。秋千那么小，他缩在里面肯定很委屈。
她又转回头，驶走。告诉自己，够了。心疼男人是倒霉的开始。
路上，她点开秦明序在昨晚发给她的语音，十二点不到，戚礼猜测他是说完才走的。
他声音里已经没有受挫，语气有点硬，带着一种较劲的不服输：“戚礼，你自己好好想想，今天的事，如果那个唱戏的告诉你她背后的资方是别人，你还会不会这么理直气壮地把她换掉。”
“你应该知道项目方的话语权，就算换掉你又能怎样，你指责她的时候就没想过丰魏博的事会重演一遍吗？”
语音顺着播放下去，他这条顿了顿才说出口，像是喉咙有什么短暂阻住，委屈很深地藏在愤慨后面，“你他妈就仗着是我才这么肆无忌惮，你就知道我会帮你。”
“你利用完了还敢说不爱我你有没有心！”
他显然因为她说的不喜欢而耿耿于怀，甚至可能在秋千上酝酿到半夜才想出这么个攻击薄弱处的法子
戚礼确实失神了一秒，又听到下一句：
“戚礼，我等你来找我。”
声音消失，戚礼听到车后的鸣笛声，信号灯绿了，她定了定神，驶走。
她在分析当时斥责江沐沐的底气成分，有没有那么几分，是来自于秦明序。
心烦意乱，戚礼翻开手机，退出和他的对话框之前，最底下还有一条今早发来的文字消息。
秦明序：不来找我你就死定了。
“……”
憋一晚上还是威胁，戚礼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把手机扔回中控。
幼稚鬼。在别人面前当人，在她面前就跟疯狗一样。比熊孩子还能折磨人。
到了公司，前台小姑娘把戚礼叫住，“戚姐，早上有你的花。”
正是上班点，经过前台的人不少，有人注意到前台里扎眼的花束，惊叹出声：“哟，这是送给谁的，这么漂亮！”
三五个人围拢过来，探着头往里看。前台小周挺费劲地把花抱上来，瞬间伸出好几只手帮她，放稳了忍不住拂过花头，连连艳羡。
戚礼看着那束花，眼光不自觉在上面流转。粉色牡丹菊、郁金香、百合、铃兰、小尤加利，还有几种她叫不出名字的花，粉橙白色调，每一瓣都饱满欲滴，拥挤着释放爱意。
公司就是八卦的温床，何况没有女人会不喜欢这么美的花。有人问：“戚礼，最近有人在追你啊？”
“这么一大束花，好大的手笔。”
“有没有卡片啊，我看看是哪家花店的标，这审美也太棒了！”
戚礼浅笑了下，摇摇头，回复那人说：“我也不知道。”
花上没留署名，就一张带着皇冠logo的白卡片，写着“To.戚礼”。
字很丑。戚礼都不知道她的名字能写得那么丑。
她无声抽走卡片，把花留在前台，对小周说：“就放这吧，有人喜欢可以拿走。”
今早那束红玫瑰意外让她发现，美丽的花朵可以祛除打工人的班味，这束花比一水儿的玫瑰更漂亮，放在前台能让路过的人心情好些，也体现到了它的价值。
因为花束太惊艳，戚礼没忍住掏出手机给它留了张照片。而后抱着电脑去开《浮萍》的项目会，一坐就是一上午。
临结束时，陆艋提及项目方在推进开机的前期筹备，这几天演员也在拍摄定妆照，等统一官宣后，公司参与项目的制片和编剧也要在平台同步内容。
开完会，戚礼回到办公桌，发现有不少同事桌上都多了几支花，前台的花束略秃，露出藤条编织的底托，就算是被一层装饰纸包裹的地方也没有一丝糊弄。
戚礼去前台，在那束花里挑了一支小巧的白色铃兰，插在自己的笔筒里。
转天早上，又是一束花，大剌剌放在前台，每个打完卡的员工都能看到。同样的卡片，To.戚礼。
向日葵、天堂鸟、蝴蝶兰、小飞燕、红豆、兔尾。明艳的黄色和低饱和的青色中掺杂点点红，再用白色中和过渡，有焦点、不突兀，又是一束极特殊但绝美的花束。
同时间，戚礼的快递也在一旁，她签字拿走了快递，抽走卡片和一支天堂鸟，笑说：“还是那样。”
戚礼回到工位，拆开快递，是一只水晶花瓶。
她的位置上多了一个华而不实的物件。花瓶水半满，她放了营养液，把昨天的铃兰和今天的天堂鸟一起插进去。
第三天是一支白色马蹄莲，第四天是红色的仙子吻。
她的手机里多了几张照片，卡片充作书签，一张张夹在剧作书里。
不到一周，公司里的所有人都知道，戚礼陷入了一个神秘人的追求。有钱，大方，动辄五位数的花每天都送，并且有审美，不落俗，甚至他们会在群里讨论，明早会在前台看到什么样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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