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最忙的陆艋都知道了，那天开完会剩她一个，笑着问她：“最近有人在追你？”
戚礼现在听不得“追”这个字，无奈抬手，“你就别再打趣我了。”
“本来想让大家的办公环境好一点，谁能想到越来越多。”戚礼每天都得被八卦几句，源源不断的高调花束已经影响到她工作了。
陆艋笑出来，“挺好的，除了几个老派点的员工看不过去跟我告状以外，其他人都很喜欢，氛围都轻松好多。”
聊了两句又说正事，演员官宣、尤其是官宣了导演舒锡仁和提名影帝的徐志豪后，《浮萍》在平台已经挂了两天的热搜，反响很热烈。
这是个好的开始，明天就要跟主演围读剧本，导演组和编剧组这边都得紧锣密鼓的准备，这次会议就是告诉大家，制片那边已经拿到了拍摄许可证，等前期筹备完毕，不日就要开机。
陆艋说：“确认要跟组了？”
戚礼点头，“对，我没独立跟过S级，一定得走这么一趟的。”
没有编剧愿意跟组，因为那就代表需要你24小时随时待命为剧本售后，一部电影的拍摄大概2-3个月，期间导演突然加戏或改戏，就得随时干活，管他是凌晨几点还是早上拍戏，必须在第二天出工之前拿给导演和演员熟悉协调。
戚礼读硕期间被业内老师带着，跟过一次S项目，那是戚礼人生中最黑暗的一个月，提前结束后回学校，浑身骨头都像被打碎重塑了一遍，之后的好几天都有导演的激烈的催促声和无线电的吱吱阴影萦绕心头。
同样，跟组学习是一个编剧成长最快的机会，戚礼庆幸《血色浮萍》是个足够大的IP，她只要跟完了这个组，就再也没有别的困难值得放进眼里。戚礼想，自己总要趁着年轻挑战这么一次。
从陆艋办公室出来，戚礼在工位上趴了会儿，手机亮屏刷微博，发现自己的账号在短短几天内涨粉了一万多。
跳转了几个艾特，她才搞明白是新电影官宣的热度带动了她的账号。戚礼刷评论，有好多已经是她粉丝的网友考古到她大学期间在账号发的图文——一些京大文学社的官报转载，和她偶尔分享的几条日常。
她大学期间不爱发微博，朋友圈也少，除了官号转载外，顶多在喝到了喜欢的鸡尾酒后，随手留念一下。有个别几张，拍到了她人，一张是巷子深酒吧挂在墙上的她的照片，一张是酒吧老板拍的，她在窗边喝酒的侧脸。
侧脸那张评论区有人夸她颜值，一小时内多了好几条转发，戚礼看到后台的私信，也没说什么，只是热切地表达了喜欢。她不是公众人物，有些被窥探的不适，干脆将自己的微博设置成了仅半年可见。
这下只剩工作项目的宣发了。
她重新趴回桌上，手指拨了拨铃兰的花蕊，这几天桌上始终飘着一丝属于植物的凉凉馨香，无比好闻。
戚礼点开和秦明序的对话框。
戚礼：别送了。
隔了一两分钟，秦明序打了语音过来。
戚礼连了蓝牙，慢吞吞接起。
对面的语气轻巧含笑：“怎么了，今天的花不喜欢？”
戚礼不答，他又说：“不应该啊，一朵玫瑰都没有，你没道理不喜欢。”
是啊，戚礼都不知道除了玫瑰还有那么多花的种类，他每天换着花样，没重复过。
“花很漂亮，但是你影响到我工作了。”戚礼笑了笑，淡声道，“而且，我有说过我不喜欢玫瑰吗？”
秦明序慢慢坐直，“你喜欢为什么不收？”
戚礼说：“我记得我说过我不喜欢的另有其人吧。”
秦明序大怒：“戚礼！”
戚礼嘴角无声翘起来，“又吼我？”
秦明序一噎，拳头硬了，压在办公桌上。她惯是会捡气人的话说的，他不能被她带了节奏。
“我明天开始拒收，别送了，秦明序，我认真的。”
他不愿意，问她：“那你喜不喜欢？”
戚礼如实答：“喜欢，我同事还想问那些花是哪家花店的杰作。”
秦明序笑了声，缓缓道：“那你说句喜欢我，我告诉你。”
“那我挂断了？”
“……”
就她这样的他怎么可能不跟她生气！
他呼吸都重了，憋着火气，闷声问：“你什么时候来找我？”
“找你干嘛？”
“你说呢，你不来我就一直送，送到你人来找我的那天为止。”
戚礼揪天堂鸟喙形瓣叶的指尖顿住，慢慢放下来，“秦明序。”
她迫切想让他冷静，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他对她的执念冷却下来。她说了一点真心话：“想让我说喜欢吗？喜不喜欢重要吗？”
“就算我还喜欢你，我戚礼，也有勇气和一段舍不得的感情说再见。”
秦明序的手掌剧烈抽搐了一下，再也握不紧。
“我不想再违背我自己的感受去包容你了，秦明序，对不起，你恨我吧。”
她就是这么坦然，连伤口都能给你看。大大方方展示给你，不惮你再补上一刀，鲜血淋漓，才能加快愈合结痂的速度，她不怕疼，她只怕找不回自己。
他们僵持了一分多钟，秦明序先挂断了电话。他无计可施了。
戚礼盯着黑下去的屏幕，松了一口气。
两分钟后，他发来了几张图片，白纸上，是手绘的花束草图。一共七张，每一个花朵细节，都出自他手。
戚礼揉了揉酸胀的眼睛，一一保存下来。
秦明序：只有一周，让工作室送完吧。
秦明序：我明天飞曼哈顿，很长一段时间，会忍着不烦你。
秦明序：再见。
他发完这条又突然意识到什么，急急忙忙补了一句：再见就是还会见面的意思。
隔了一会儿，戚礼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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