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帆手搭在扶手箱上,无声又看了她一眼,小巧的耳垂上缀着一串水钻,也不嫌沉。宋相宜今晚这身,特俗,但是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又特别亮,就显得她像健康的小羚羊。
他不禁想,这两姐妹真是属潜力股的,厚积薄发,尤其是宋相宜,一点看不出之前高一军训黑成非洲人的样子了。
又扫了眼她紧并的膝盖,突然问:“冷吗?”
宋相宜忽然反应:“啊,不冷。”
“嗯。”他随意应了声,拨高了空调温度。
宋相宜注意到,眼眶有些涩,眼看着要到家里了,终于忍不住问:“学长,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这路段人少,付帆好整以暇转过头,细细扫过她紧张的脸,又转回去,说:“不记得了。”
他问:“我们从哪见过吗?”
宋相宜喉头微堵,说了个场景让他回忆,“就是,高一上学期期中考的时候,我们在空中花园见过,我还把你的位置给占了,但是你当时让给了我。”
付帆问:“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啊?”
宋相宜小声嗯。
付帆盯着平直的道路,勾起唇角,小骗子。
他真诚地说:“抱歉,真不记得了。”
宋相宜只摆了摆手,连声音都没发出来,难掩失落的低下头去。
开四十分钟的夜车是今晚的计划之外,付帆真就把人送到楼底下,不用熄火,反正很快就走,他单手扶着方向盘等她下车。
宋相宜攥着包挪下去,虽然极度不舍但并没有耽误他时间,站在车外朝他挥手,“谢谢学长送我回来。”
付帆偏过头,没立刻踩油门,问她:“除了那次,我们还在哪见过吗?”
宋相宜:“啊?”
“你多说一个,说不定我就能想起来。”
宋相宜眼底微亮,又说了一个自以为的标志性节点:“还有你去临城参加竞赛,当时我正好报名了观摩志愿者,我们在后台碰见过,我给你递了矿泉水。”
付帆拉长声音:“噢——”
她的笑容初显,他皱眉抵了抵太阳穴,对她说:“我参加过太多场竞赛了,真的没想起来。”
他再次说:“抱歉啊,小学妹。”
眼睁睁看着宋相宜眼里的光又熄灭下去,他踩下油门,“走了。”
她赶忙扬起手,杂糅着失落和慌忙的一张小脸,一句“学长再见”消散在风里。
付帆瞟了眼后视镜越来越小的人,没忍住笑了出来。
路上他给苦夏的经理拨过去,问他秦明序现在情况怎么样。经理人在门外,捂着嘴说:“老板叫了酒进去,半天没出声了。”他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看看。
付帆意外:“没砸东西?”
屏风挡住视线,经理听着好像是没砸,他照实说了。付帆遗憾的啧了声,这回戚礼战斗力不行啊。
他想到这通电话的目的,说:“你进去看一眼,有没有一个白色的手机,挂着手机链的,找同城给我送过来。”
经理说:“现、现在吗?”
“对,活要见机,死要见零件。”付帆说,“顺便看看你们老板。”
经理颤颤巍巍推开门,付帆说:“别挂。”
开门就看到秦明序撑膝垂头坐在沙发中间,桌上已经多了两瓶倒了的酒。
经理咽了口唾沫,试探性叫:“老板?”
没回应。
付帆说:“死了?”
经理捂住手机扬声,脑门直冒汗,“没有。”
应该是醉了。
他走过去,在茶几边刚碰到手机的一个边,秦明序突然抬起头来,不知是醉的还是别的,眼睛红得像什么似的,血丝狰狞,一个静止的表情,却格外疯。
经理吓得寒毛骤起,叫都不敢叫。
他喝得嘶哑,神志不清明了,对经理说:“给、戚礼打电话。”
经理把手机拿到手,刚想安抚几句,付帆凉凉道:“还打呢,戚礼不要你了。”
他就是嘴贱那么一下,谁知正好刺到秦明序伤处,他猛地抬眼看来,怒意聚集,张了张口,又无声消散了。
六年过去,他怎么可能一点长进都没有,他受过磋磨,已经学会了控制脾气,他可以做到,除了在戚礼面前,他还是那个永远都不成熟的秦明序。
但她不爱他了,他的情绪就没意义了,反正她也不会多看一眼。
他不会允许自己一直做小丑,哗她取宠的事情,秦明序不能一做再做。
也许这样才能平等摊开地谈谈过去的事,听一听她决然抛弃她的心路历程,重现他的暴躁和幼稚。他也终于可以说,理解。因为现在的他,也不会为了她放弃一切。
他一无所有的时候要求她给予全部,同样,她永远那么清高,不肯给他偏爱。较劲、抗衡,自私这一点上,他们都不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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