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源跟着张老头往回春堂跑时,鞋底早磨穿了洞,露出的脚掌踩着发烫的青石板,疼得钻心,却比他家大黄狗追偷鸡贼还急上三分。裤脚扫过路边野草,哗哗声在清晨的灵气氤氲里格外清晰。他扒着药铺门框往里瞅,脖子伸得老长,视线死死锁在里屋——就见那位年长的白衣女子蹲在床前,指尖悬在病童额头三寸处,一缕淡青色的灵气顺着指尖缓缓淌下,落在孩子蜡黄的小脸上,竟凝着一层细白霜气,病童鼻翼本已微弱的呼吸,渐渐变得沉实起来,周身萦绕的那股死气也散了大半。
“好俊的手段!”刘源忍不住咂舌,怀里揣着的白面馒头还冒着热气,是今早帮掌柜搬货讨来的,本来馋得直流口水,这会儿却举在半空忘了下嘴,活像只被掐住脖子的小公鸡,眼睛瞪得溜圆。
年幼些的白衣女子听见动静,猛地回头瞪他一眼,声音脆生生的,却裹着股修士的凛冽气:“再窥伺半句,便废了你这凡根,扔去后山喂灵狼!”
刘源吓得一缩脖子,赶紧缩回门后,耳朵却支棱得比兔子还灵。他听见张老头带着哭腔的道谢声,话里掺着的鼻涕泡破裂声都听得真切,还隐约听见两位姑娘临走时提了八仙镇三个字。等他反应过来要追,冲到街上时,街角只剩两抹飘远的白影,像被晨风吹散的柳絮,快得连衣角都抓不住。
“说什么也得跟上!”刘源攥紧拳头,把馒头往嘴里狠狠一塞,嚼得咯吱响,馒头渣子掉了一路。他拔腿就追,破旧的布鞋踩在青石板路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这可是他长到十五岁,离传说中的修士仙缘最近的一次,寻常人一辈子都碰不上的机缘,说什么也不能错过。
这一追,就追出了青石镇。两位白衣女子专挑灵气浓郁的荒山野岭走,脚下的碎石路陡得能看见底下翻滚的云雾,石缝里还渗着丝丝缕缕的灵气,刘源跟着往上爬,只觉得自己不是在爬山,是在攀崖壁,每走一步都得死死抠住路边的岩石,生怕一脚踩空摔下去。两旁的树林密得能绞断阳光,树叶上还凝着细碎的灵气露珠,层层叠叠遮天蔽日,连个影子都漏不下来。他踩着她们浅淡的灵气印记往前赶,裤腿被带些微戾气的荆棘划得跟百衲衣似的,膝盖磕得青一块紫一块,每走一步都疼得龇牙咧嘴,倒吸的凉气里都掺着些灵气的清冽。
“这哪是走路,分明是踏险寻灵!”他揉着肿起来的脚踝直咧嘴,刚想骂两句,突然发现不对劲——这荒林里静得反常,连蚊虫都不见一只,只偶尔有灵气滋养的灵草在风中摇曳。偶尔窜出只沾了些灵气的野兔,一见到前面白衣女子周身萦绕的淡淡霜气,就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钻进石缝,恨不得把自己塞成个肉团子。有次他亲眼看见条碗口粗的灵蛇从树洞里探出头,吐着信子刚想逞凶,离白衣女子还有三丈远,突然被一股无形的灵气威压僵在半空,接着啪嗒一声摔进草丛,浑身结了层薄冰,跟条冻硬的柴棍似的,再没动弹。刘源看得差点把舌头咬下来,心里直嘀咕:这哪是寻常女子,分明是身怀异术的修士,连山野精怪都要退避三舍。
走了整整两天,刘源的肚子饿得唱到第三遍空城计,眼前都开始冒金星,恨不得能吞下一整只灵气滋养的山鸡。就在这时,一片青瓦屋顶突然撞进眼帘——镇口立着块青石碑,上面刻着八仙镇三个大字,字缝里还嵌着微弱的符文光泽,积满青苔后斑驳得快要看不清,却透着股隐世修行之地的古旧气派。他看着两位白衣女子走进镇口,拐进一家挂着迎客来幌子的小酒馆,那酒馆门楣上竟也刻着肉眼难辨的隐匿符文,赶紧猫到镇外的破庙里捱到天黑。蹲在河边用沾了灵气的冷水洗脸时,竟洗出两道白印,活像刚从面缸里捞出来的,又扯了片芭蕉叶遮住裤脚的破洞,这才缩着脖子溜进镇子,蹲在酒馆对面的屋檐下当望风石,鼻尖还能嗅到酒馆里飘出的若有若无的灵气。
接下来的七天,刘源把八仙镇逛得比自家后院还熟,连谁家墙根藏着灵气节点、哪家的鸡沾了些灵韵爱偷跑,都摸得门清。可这镇子看着普通,处处透着古怪:酒馆伙计总在午夜时分往后院搬空酒坛,那酒坛上刻着聚灵符文,脚步轻得跟踩在灵气上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坛子里藏了灵晶;杂货铺老板娘算账时用的符号,弯弯曲曲跟修士画的低阶符文似的,刘源趴在窗边瞅了半天,连个基础的聚灵符纹路都没认全;甚至街边晒太阳的老头,都长着双能看透灵气流动的眼睛,眯着眼看他时,跟能看穿他那点小心思似的,看得他心里发毛,赶紧低下头假装看蚂蚁。更让他心慌的是,那两位白衣女子像是扎进了酒馆,别说出门,连窗户都没开过一次,只偶尔有精纯的灵气从酒馆后窗飘出,引得镇外的灵虫都往这边聚。
第八天清晨,刘源啃着最后半块干硬的窝头,牙都快酸了,终于按捺不住。他在镇外找了滩烂泥,往脸上、手上抹得跟泥猴似的,又把破草帽压得低低的,快遮住半张脸,还扯断裤腰带在地上蹭得黑乎乎的,活脱脱一个沿街乞讨的乞丐。最绝的是,他往嘴里塞了块小石子,舌头一打转,那呜呜的哀鸣声学得跟真哑巴没两样——这手艺还是小时候跟隔壁二柱抢地盘,怕被大人骂练出来的,没成想今儿派上了大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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