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那“板砖”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劫后余生的虚脱,滚烫的温度降了下来,震动也彻底歇菜,屏幕上那点可怜的【1%】幽幽地闪烁着,像在嘲讽他即将到来的悲惨命运。
“祖宗啊…”江屿白有气无力地掏出那玩意儿,指尖戳了戳冰冷死寂的屏幕,“您要是还有点良心,就赶紧充个电,给我下载个《古韵Rap速成宝典》或者《如何气死老学究而不被发配守陵指南》…不然咱俩都得玩完…”
屏幕上的【1%】闪了闪,依旧顽固地亮着,毫无反应。
“得,靠人不如靠己,靠机不如靠命硬。”江屿白认命地叹了口气,把“板砖”塞回怀里当护心镜,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沾满灰尘的官袍下摆。他看着窗外西斜的日头,心里默默计算着距离酉时三刻还有几个时辰,只觉得前途一片昏暗,比那“板砖”的屏幕还黑。
酉时三刻,太学深处。
“明律堂”三个漆金大字的牌匾悬在头顶,在夕阳余晖下闪着沉甸甸的、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光。厚重的木门紧闭着,里面一丝声息也无,静得像口巨大的棺材。
江屿白站在门外,做了三次深呼吸,才鼓起勇气,伸出两根手指,哆哆嗦嗦地戳向那扇门。
指尖离门板还有一寸——
“吱呀——”
门自己开了!
一股混合着陈年墨臭、汗酸味和某种不知名草药苦涩气味的浑浊热浪扑面而来,熏得江屿白一个趔趄,差点当场表演个后空翻。
门内景象更是让他倒抽一口凉气!
这哪是什么学堂?分明是座挂满“符咒”的审讯室!
四壁光秃秃的,没窗,只有高悬的几盏长明油灯,投下昏黄摇曳、鬼影幢幢的光。墙壁上密密麻麻贴满了泛黄的纸张,上面全是蝇头小楷抄写的拗口古文,字迹工整得如同印刷体,排列组合却诡异无比,一眼望去,满墙都是“之乎者也兮哉焉”,看得人头晕眼花,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
堂内正中,只孤零零摆着一张长条矮几,几上一尘不染,放着笔墨纸砚,还有一根油光水亮、一看就饱经风霜的紫檀木戒尺。
周墨宣盘膝端坐在矮几后唯一一个蒲团上,像尊入定的老僧。他换了身深灰色的常服,花白头发一丝不苟地束在方巾里,闭着眼,手里捻着一串乌木念珠,嘴唇无声翕动,仿佛在默诵什么经文。
整个空间压抑、沉闷、死寂,只有油灯灯芯偶尔爆出的“噼啪”轻响,和周墨宣捻动念珠时珠子摩擦的细微“沙沙”声。
江屿白僵在门口,一只脚在门槛里,一只脚在门槛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感觉自己像只误入佛祖掌心的孙猴子。
捻动念珠的声音停了。
周墨宣缓缓睁开眼。那眼神平静无波,却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幽幽地锁定了门口那只“孙猴子”。
“进来。”声音不高,平平淡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像块巨石砸在江屿白心口。
江屿白一个激灵,几乎是同手同脚地挪了进去,每一步都感觉踩在棉花上,又像踩在烧红的铁板上。他小心翼翼地蹭到矮几前,对着那根油光水亮的戒尺,感觉膝盖有点发软。
“坐。”周墨宣朝矮几对面唯一一个看起来像是刚编好、还带着青草味的蒲团抬了抬下巴。
江屿白如蒙大赦,赶紧一屁股坐下去,结果那蒲团又薄又硬,硌得他尾椎骨生疼,差点又弹起来。他强忍着,努力挺直腰板,双手规规矩矩放在膝盖上,眼观鼻,鼻观心,乖得像只鹌鹑。
周墨宣没看他,枯瘦的手指拿起那根紫檀木戒尺,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戒尺光滑的表面在油灯光下反射着冷硬的光泽。
“史者,国之重器,笔落惊风雨,言出泣鬼神。”周墨宣的声音在空旷死寂的明律堂里回荡,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肃穆,“一字褒贬,关乎千秋;一句押韵,维系纲常。岂容轻佻戏谑,如市井俚曲,污人耳目?”
他说一句,手中的戒尺就轻轻在矮几上敲击一下。
哒。
“今日,便从最根本的《祭天祈雨》古韵祷词学起。”周墨宣终于将目光投向江屿白,那眼神像手术刀,“此祷词,乃先帝亲定,韵律天成,庄重威仪,乃沟通天地之桥梁。你——”他戒尺虚点江屿白,“诵!”
一张写满密密麻麻古字的纸被推到江屿白面前。
江屿白低头一看,眼前一黑。
这都什么玩意儿?!
“维…维某年岁次某某,昭告于皇皇后土…昊天上帝…”他磕磕巴巴地念,舌头像被十斤浆糊糊住了,每一个字都重若千斤,念得七扭八歪,毫无韵律可言,活像老牛拉破车。
周墨宣的眉头越皱越紧,捻念珠的手指停了,捏着戒尺的指节更白了。
“停!”戒尺“啪”地一声重重敲在矮几上,震得笔墨纸砚都跳了一下。“气沉丹田!吐字如珠!韵律!韵律何在?!”周墨宣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怒其不争的痛心疾首,“此乃敬天祷词,非村妇哭丧!重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陛下,您的奏折上热门了!请大家收藏:(m.20xs.org)陛下,您的奏折上热门了!20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