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瑶:“……”
周墨宣:“……”
明律堂内外,一片死寂。只有油灯灯芯燃烧的细微“噼啪”声,和周墨宣粗重压抑的呼吸声。
过了足足有半盏茶功夫,就在江屿白感觉自己快要被这低气压憋死的时候,周墨宣终于动了。
他缓缓地、缓缓地放下了那根高举的戒尺。
不是被说服了,而是…气过头,有点脱力了。
他疲惫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那双古井般的眼睛里只剩下浓浓的倦怠和一种“老夫为何要跟此等奇葩计较”的认命感。他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声音带着一种心力交瘁的沙哑:
“罢了…罢了…”
他挥了挥手,像赶苍蝇似的,看都懒得再看门口那两个糟心玩意儿:“乐瑶留下。江屿白…”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江屿白那张写满“劫后余生”的脸,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带着残忍意味的弧度,“去。把《祭天祈雨》祷词,誊抄…一百遍。字迹工整,韵律默诵于心。明日此时,老夫要查。”
一百遍?!
江屿白眼前一黑,感觉刚逃离戒尺的天灵盖,又被“一百遍”的大山压得嘎吱作响。
“学生…遵命。”他哭丧着脸,有气无力地应下,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地(主要是心疼乐瑶)挪出了明律堂那令人窒息的大门。夕阳的金光洒在身上,他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只有一百遍“维某年岁次某某”的恐怖阴影如影随形。
夜色如墨,浓稠得化不开。
江屿白趴在值房那张摇摇欲坠的破桌子上,就着一盏昏黄如豆、随时可能咽气的油灯,跟那堆写满了“之乎者也”的宣纸死磕。
手腕酸得像灌了铅,眼皮沉得如同挂了秤砣,脑子里反复回响着周墨宣那毫无平仄起伏、如同念经般的“韵律示范”,还有乐瑶临走前偷偷塞给他时那欲言又止、带着点同情和…憋笑的复杂眼神。
“维某年岁次某某…昭告于皇皇后土…昊天上帝…”他一边机械地誊抄着,一边用蚊子哼哼般的声音麻木地念叨,活像个被输入了错误程序的复读机。
抄到第七十三遍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灵魂已经出窍一半了。眼前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开始扭曲、跳舞,幻化出周墨宣那张严厉的老脸、福顺那意味深长的菊花笑、张嬷嬷扭胯的老年版Wave、还有乐瑶抱着琵琶从墙头栽下来的慢动作回放…
“啊——!”
他痛苦地低吼一声,把毛笔狠狠拍在桌上,墨汁溅得到处都是。再抄下去,他怕自己先疯了!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目光无意识地扫过桌角。那里静静躺着那块彻底凉透、屏幕漆黑如永夜的“板砖”。
鬼使神差地,他伸手把它捞了过来。
入手冰凉,死沉死沉,毫无生气,跟块真正的砖头没两样。
“祖宗哎,”江屿白把它举到油灯昏黄的光晕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冰冷光滑的外壳,像是在抚摸一块墓碑,“您倒是死得干净利落,留我在这儿受这‘维某年’的活罪…要是您还有那么一丁点灵性,显个灵,给我变出本《祭天咒作弊速成手册》也行啊…”
自然是毫无反应。
他叹了口气,把“板砖”随手丢回桌角,发出“咚”一声闷响。
目光重新落回那堆令人绝望的宣纸上。一百遍…这才七十三…剩下的二十七遍像二十七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
不行!得找点乐子!再这么下去非被逼成第二个周老头不可!
他的目光开始飘忽,最终定格在桌角那堆被他誊抄得面目全非的祷词草稿上。一个大胆(作死)的念头,如同黑暗里滋生的藤蔓,悄悄缠绕上他疲惫不堪的神经。
皇家祭祀…冗长繁琐…庄严肃穆…
他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弧度,疲惫的眼中闪过一丝恶作剧般的光芒。
要是…要是把这庄严肃穆的皇家祭祀大典…
脑补成…
大型老年Disco现场呢?
这念头一起,就像打开了潘多拉魔盒,一发不可收拾!
他一把抓过一张新的、相对干净的宣纸,完全把“一百遍”的酷刑抛到了九霄云外。油灯昏黄跳跃的光线下,他脸上浮现出一种混合着疲惫、亢奋和恶趣味的奇异光彩,提笔蘸墨,手腕悬空,完全凭着本能和脑子里那魔性的画面,刷刷刷地开始“创作”!
笔下不再是工整的“维某年岁次某某”,而是龙飞凤舞、充满了画面感和节奏感的…“脑洞草稿”!
“太庙门前锣鼓响,”他嘴里低声哼着不成调的Disco节奏,笔下飞快,“文武百官排排上!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拜先皇!嘿!先皇在上莫见怪,儿孙蹦迪表孝心!动次打次!嗨起来!”
他越写越嗨,完全沉浸在自己构建的“皇家坟头蹦迪2.0”的魔幻场景里。周墨宣那张严肃的老脸被他脑补成领舞的DJ,福顺扭着胖腰打碟,张嬷嬷领着一群诰命夫人在下面甩着水袖跳广场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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