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屿白是被人用靴子底从尘土堆里扒拉出来的。
“噗!呸呸呸!” 他吐出满嘴的泥沙碎石,感觉鼻腔里、耳朵眼里、甚至牙缝里,都塞满了太庙金顶的“馈赠”。眼前一片昏天黑地,只有呛人的灰尘在翻滚。耳朵里像是塞了十面破锣,还在嗡嗡地回响着那毁天灭地的轰鸣和人群崩溃的哭嚎。他挣扎着想爬起来,结果手一撑地,按到了个圆溜溜、硬邦邦的东西——低头一看,是颗不知道哪位大人遗落的、沾满泥灰的朝珠,差点把他又滑个狗啃泥。
“江大人!您…您还活着呐?” 一个带着哭腔、破锣似的嗓子在他头顶响起。
江屿白眯着被灰迷住的眼睛,勉强看清是福顺公公身边那个叫小桂子的小太监。小家伙帽子早没了,脸上黑一道白一道,官袍撕破了好几处,正用他那双瘦弱的胳膊,死命地想把他从地上拽起来,力气小得跟挠痒痒似的。
“活…活着…” 江屿白被灰尘呛得直咳嗽,借着小桂子的力(主要是他自己蹬腿),总算半坐起来,感觉全身骨头都像散了架。他下意识地去摸胸口——还好!那两块滚烫的祖宗石还在!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它们在疯狂地“嗡”,频率快得像要原地起飞!
他抬眼四望,心脏瞬间沉到了马里亚纳海沟。
太庙广场?已经成了大型灾难片现场!还是喜剧恐怖混合风!
刚才还人山人海、旌旗招展的地方,此刻一片狼藉,烟尘弥漫。精心铺设的青石板东倒西歪,裂开狰狞的口子。香案翻倒,供品滚了一地,被无数惊慌的脚丫子踩得稀烂。破碎的旌旗、散落的官帽、踩掉的靴子(包括老丞相那只价值“千铢”的云头履残骸)、断裂的仪仗兵器…如同垃圾般铺满了地面。
人?人比东西还乱!
文官老爷们彻底抛弃了斯文!一个个官袍散乱,官帽歪斜,有的抱着脑袋撅着屁股往桌子底下钻(桌子早翻了),有的被挤掉了鞋,正金鸡独立地单脚蹦跳着逃命,嘴里还带着哭腔押韵:“天塌地陷怎么办!妈妈我要回家转!” 更有一位胖尚书,大概是跑得太急,被自己宽大的袍子绊倒,像个翻不过身的王八,手脚并用地在地上扑腾,哭嚎着:“拉我一把!老夫…老夫卡裆了!”
武将们也好不到哪去!王猛将军倒是勇猛,一边挥舞着佩刀(未开刃的仪仗刀)徒劳地对着空气劈砍,一边声嘶力竭地吼:“别慌!列阵!保护陛下!保护…哎哟!” 话音未落,被一个慌不择路撞过来的小太监顶了个趔趄,差点摔个四脚朝天。他手下的兵早就乱了套,盔甲沉重跑不快,只能像一群笨重的铁皮罐头,在混乱的人群中被撞得东倒西歪,发出“哐当哐当”的闷响。
百姓外围更是哭爹喊娘,人挤人,人踩人,场面极度混乱。禁卫军拼命想维持秩序,但杯水车薪,被汹涌的人潮冲得七零八落。
高台?高台塌了半边!琉璃瓦碎了一地,木头断裂,一片狼藉。福顺公公灰头土脸,正指挥着几个吓傻了的小太监,用身体组成人墙,死死护住中间那个同样狼狈的身影——赵衍。年轻的皇帝冕冠歪斜,十二旒玉串断了好几根,脸上沾着灰,衮服被刮破了好几处,正被福顺和小太监们连拖带拽地往相对安全的角落转移。他脸上没了之前的沉静威严,只剩下极致的震惊、茫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恐。他死死盯着太庙正殿的方向,嘴唇翕动,似乎在问:“…怎么回事?”
江屿白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脏又是一抽!太庙正殿那巨大的蟠龙金顶,那道狰狞的裂痕触目惊心!虽然没完全塌下来,但裂缝周围,瓦片还在簌簌掉落,烟尘不断从裂口处冒出!仿佛一头受伤的巨兽,在痛苦地喘息!
“天罚…天罚啊!” 一个老翰林瘫坐在废墟旁,捶胸顿足,老泪纵横,“陛下…陛下口出禁忌!触怒上苍!降下灾劫啊!呜呼哀哉!王朝危矣!”
“都怪那江屿白!搞什么妖音邪舞!引得天怒!” 另一个官员指着江屿白的方向(虽然隔着烟尘不一定看得清),悲愤控诉。
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天罚”二字成了压垮所有人的最后一根稻草!哭嚎声、祈祷声、推搡咒骂声更加激烈!
就在这时,江屿白怀里那疯狂“嗡嗡”震动的祖宗石旁边,那个被他当墓碑供着、沉寂了不知多久的板砖手机,突然像诈尸一样,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动静!
不是屏幕亮起!而是整个机身发出刺耳的、尖锐的、如同防空警报般的“嘀嘀嘀嘀嘀——!!!”蜂鸣!声音不大,但在江屿白耳边却如同炸雷!震得他耳膜生疼!同时,机身剧烈地、高频地震颤起来,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跳蚤!隔着布都能感觉到它在疯狂蹦跶!
江屿白吓得差点又把它扔出去!他手忙脚乱地解开裹着的厚布。只见那冰冷的黑色屏幕依旧死寂,但机身侧面一个不起眼的小孔里,正疯狂闪烁着刺眼的红光!一闪!一闪!如同濒死之人急促的脉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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