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源看着江屿白比划,听着那铜碗声,若有所思。他蹲下身,捡起一根木炭,就在旁边还算干净的地砖上画了起来。几笔勾勒出编钟的轮廓,又在旁边标注角度、反射面…
“若…若依江大人所言,将编钟按特定倾角排列…形成…嗯…凹面?” 鲁源在地上画了个弧形阵列,“声波撞击钟体,反射汇聚…确有可能增强指向,传得更远更集中…只是…” 他抬起头,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编钟沉重,悬挂支架皆按祭祀仪轨固定,若要大规模调整角度…工程浩大!且…恐伤及钟体本身。再者,声威霸道…单靠编钟清音叠加,恐…力有不逮。”
江屿白摸着下巴:“力有不逮…那就是劲儿还不够大!得加料!” 他猛地一拍大腿,“有了!咱在编钟阵列后面,再给它配上几面超大的…嗯…共鸣鼓!用鼓的低沉轰鸣给编钟的清音当底子!一高一低,一清一浊!混合双打!威力倍增!”
他兴奋地看向周墨宣:“周老!这就好比…清炖鲫鱼汤里给您撒一把朝天椒!又鲜又辣!保管让北狄蛮子爽翻天!”
周墨宣被这“鲫鱼汤朝天椒”的比喻噎得直翻白眼。鲁源倒是眼睛一亮,显然对“混合双打”的机械原理更感兴趣,他点点头:“此法…或可一试!以鼓振之气,激钟体共鸣,确能增其浑厚!只是…这‘共鸣鼓’的尺寸、位置、敲击力度…需与编钟阵列精准配合,方能达到最佳…呃…‘混合’之效。” 他似乎也找不到更文雅的词了。
周墨宣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从“编钟歪脖子”讨论到“鼓钟混合双打”,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强忍着掀桌的冲动,看向鲁源:“鲁匠作,依你估算,若以太庙现有大小编钟共三十六具,配以…合适巨鼓,布此‘大阵’,最快…需多少时日?”
鲁源掐着指头算了算,又看看地上画的草图,眉头紧锁:“回大人,支架改制、角度调试、鼓钟配合…此间涉及机括、音律、力学的精妙配合…即便工部全力配合,日夜赶工…至少…需一月!”
“一月?!” 周墨宣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怒,“前线将士朝夕浴血!北狄邪鼓日日摧残!你告诉老夫要等一月?!黄花菜都凉了!” 老学究的耐心终于耗尽,属于太学首席的威压轰然爆发,指着鲁源的鼻子,“十日!最多十日!老夫不管你是拆了太庙房梁还是熔了金銮殿的铜柱!十日内,‘大阵’必须立起来!否则…老夫唯你是问!”
鲁源被吼得脸色发白,额头瞬间冒汗:“十…十日?!周大人!这…这实在是…”
“周老!周老息怒!” 江屿白一看要坏事,赶紧打圆场,“鲁师傅也是实事求是嘛!欲速则不达!咱这‘编钟大炮’是精细活儿,万一角度没调好,声波没打中敌人,反倒把咱自己人震聋了…那乐子可就大了!” 他做了个双手捂耳朵的动作。
福顺在一旁也弱弱地补充:“是啊周老,江大人所言甚是…那动静,万一没控制好…” 他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显然对之前赵衍敲锣的威力心有余悸。
周墨宣被“震聋自己人”的可能性噎了一下,满腔怒火像被戳破的气球,泄了大半。他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看着地上鲁源画的潦草阵图,再看看江屿白那充满“期待”(作死)的眼神,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了上来。
难道…这看似威力无穷的“音律神兵”,终究只是镜花水月?空耗国力,却远水难救近火?
旧档库内陷入一片压抑的沉默。只有油灯的火苗,不安地跳动着。
就在这时——
“嗡…滋滋…嗡…”
一阵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震动声,从江屿白怀里传了出来。声音不大,但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江屿白一愣,下意识掏出手机。只见原本闪烁着红光警告的屏幕,此刻红光已经褪去,只剩下幽暗的底色。屏幕中央,一个极其简陋的电池图标正在疯狂闪烁,旁边一个鲜红的数字刺眼地跳动着:
【1%】
电量图标旁边,还有一行几乎淡得快看不见的小字,正在艰难地、断断续续地显示出来:
【能量…严重…透支…需…深度…休眠…无法…维持…演算…】
最后几个字还没完全显示出来,屏幕猛地一暗!
彻底黑屏了。
无论江屿白怎么用力戳、拍、摇晃,那块冰冷的“板砖”,再也没有一丝光亮,死寂得如同香案上那些真正的石头。
江屿白举着彻底罢工的手机,僵在原地,脸上的表情瞬间从“编钟大炮总设计师”的意气风发,垮成了“房贷断供”的绝望。他张了张嘴,干涩地挤出几个字:
“兄…兄弟?别…别闹啊…关键时刻…你…你躺了?”
喜欢陛下,您的奏折上热门了!请大家收藏:(m.20xs.org)陛下,您的奏折上热门了!20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