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铜锣入手冰凉,沉甸甸的,布满划痕和污垢。周墨宣却像捧着什么稀世珍宝,浑浊的老眼几乎贴到了锣面上!他用粗糙的手指,一寸寸地摩挲着锣身扭曲的弧度、破裂的纹路,尤其是边缘卷曲处的断口和……熔融的痕迹!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眼神越来越亮,嘴里咀嚼的动作都停了。那专注的神情,与他此刻虚弱狼狈的外表格格不入,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狂热。
突然,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手指猛地停在锣身一处不起眼的、带着细微螺旋纹路的凹陷上!那凹陷的形状极其古怪,不像是撞击形成的,倒像是……某种特殊工具留下的印记?
周墨宣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不是恶心,是激动!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老眼死死瞪向一脸无辜的阿鲁浑,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更关键的是——他没押韵!
“此……此乃何物?!”
阿鲁浑被他瞪得心里发毛,下意识后退半步,结结巴巴地回答:“就……就是破锣啊!被……被贵国神音震……震坏的……”
“破锣?”周墨宣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尖利的质问,“此物……绝非战场损毁!” 他枯瘦的手指用力戳着锣身上那处螺旋凹陷,又指向边缘那异常光滑、带着明显高温熔融后又冷却痕迹的卷曲断口,“看此处!熔炼手法……似曾相识!绝非……尔等北狄……蛮工可为!”
他喘着粗气,因为激动和身体不适,话语断断续续,却如惊雷般炸响在寂静的大殿!
“干扰器……残骸……此乃……干扰器核心部件残骸!” 周墨宣死死攥着那口破锣,浑浊的眼珠因为激动几乎要凸出来,他猛地转向御座上的赵衍,声音带着一种发现惊天秘密的颤抖和斩钉截铁,“陛下!此物……绝非北狄所制!其背后……必有高人!”
高人?!
这两个字如同投入深潭的巨石,瞬间在死寂的大殿里激起了千层浪!所有荒谬、愤怒的情绪被瞬间冻结,取而代之的是震惊和凝重!
赵衍霍然起身,帝王威压如山岳般倾泻而下,锐利的目光如鹰隼般锁定了那口被周墨宣死死攥住的破锣,以及箱子深处那些扭曲的金属和不起眼的黑石头。
江屿白更是倒吸一口凉气,后背瞬间爬满了冷汗!他猛地看向箱子角落里那些黑黢黢、毫不起眼的石头碎片——前朝天外奇石的残余?北狄军中那些发出沉闷噪音、能干扰鼓号令的“巫师”皮鼓?周老说这技术“绝非北狄蛮工可为”?
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骨窜了上来!细纲里的核心爆点在此刻轰然炸响!这哪是什么寒酸的求和礼?这分明是裹着破烂外衣、散发着阴谋气息的……战利品展览!是赤裸裸的示威!是幕后黑手丢过来的一块探路石!
使者阿鲁浑彻底懵了,他看看状若疯魔的周墨宣,又看看脸色铁青、眼神冰冷的赵衍,再看看满殿突然变得杀气腾腾的文武大臣,巨大的恐慌攫住了他。他听不懂什么“干扰器”、“熔炼手法”,但他明白,“高人”两个字,还有周墨宣那笃定的语气,绝对不是什么好词!
“不……不是!”阿鲁浑慌了,连连摆手,官话都说不利索了,“就……就是破烂!战场捡的!我王……我王绝无他意啊!真的……真的是笑谈!笑谈!” 他急得满头大汗,徒劳地重复着“笑谈”,试图解释,却显得更加苍白无力,甚至……欲盖弥彰。
赵衍缓缓坐回龙椅,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发出沉闷的“笃笃”声。他看了一眼还在激动颤抖、死死研究破锣的周墨宣,又扫过那两箱散发着铁锈和阴谋气息的“废铜烂铁”,最后,冰冷的目光定格在惊慌失措的北狄使者阿鲁浑身上。
大殿里落针可闻,只有周墨宣粗重的喘息和阿鲁浑牙齿打颤的轻微“咯咯”声。那堆破铜烂铁,在死寂中仿佛散发着无声的嘲笑。
江屿白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袖袋里那点微凉的陨石碎片。冷宫旧档库深处,那块靠着碎片充电、屏幕漆黑如砖的手机,仿佛在这一刻,隔着重重宫墙,无声地闪烁着幽微的光芒。
破锣背后……那所谓的“高人”,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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