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了。” 朱笔一挥,两个字干脆利落。“所需钱、地、人,着工部、户部协同办理。另……”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促狭,“赐江屿白‘音律院特约顾问’衔,挂名,无需点卯,主要职责是……” 他斟酌了一下用词,模仿周墨宣奏折的风格,“防止周老钻牛角尖。”
圣旨传到太学府时,周墨宣正对着铜镜,笨拙地试图用浆糊粘合他那件撕裂的官袍前襟。听到旨意,尤其是听到“江屿白”三个字和那“防止钻牛角尖”的职责描述时,他手一抖,一大坨黏糊糊的浆糊“啪叽”一下,精准地糊在了铜镜里自己那撮倔强的山羊胡上。
周墨宣:“……” 他瞪着镜子里胡子沾满白浆、滑稽又可笑的自己,再看看旁边那封准奏的圣旨,半晌,面无表情地抬手,狠狠抹了一把胡子上的浆糊。行,挂名就挂名,防钻牛角尖?老夫倒要看看,那竖子能防得住什么!
“王朝音律院”的牌子,很快挂在了紧邻旧档库的一处僻静院落门口。地方不大,胜在清净。工部和户部这次效率奇高,钱拨了,修缮的工匠也到了。只是这修缮过程……
周墨宣背着手,像监工大将军一样,在院子里来回踱步,眉头拧得能夹死苍蝇。他指着刚刷好的雪白墙壁,对领头的工匠吼道:“这里!给老夫预留出……呃……九尺见方!要嵌……嵌一整块平整的黑石板!” 他本想用“墨玉”之类的雅词,话到嘴边硬生生改成了“黑石板”。
工匠头子挠头:“周院正,嵌黑石板干啥?挂画?”
“挂……挂声波图谱!” 周墨宣憋出一句,感觉这词说出来都烫嘴。
工匠头子一脸懵:“啥……啥波?”
“你甭管!照做就是!” 周墨宣没好气。
他又指着一间正在隔断的房间:“这间!窗户要加厚!缝隙要堵死!门要沉!要……要隔音!最好能隔掉所有乱七八糟的声音!” 他想起“知音球”的骚扰和街边的魔音,心有余悸。
工匠头子更懵了:“院正,您这是要建……牢房?”
“是静音实验室!” 周墨宣差点吼出来,老脸微红。
最让他抓狂的是对“矿石能量场”区域的规划。他指着院子角落一块空地:“这里!给老夫搭个结实的石台!上面要能放……放各种石头!旁边要能摆编钟、古琴、唢呐、鼓……对了,还有锅!铁锅!陶锅也要!” 他越说越急,试图描述江屿白那堆“玄学”实验需求。
工匠头子拿着炭笔和小本本,手都在抖:“锅……锅?院正,您……您这是要开伙房还是开铁匠铺?”
“开……开声律实验室!” 周墨宣气得胡子直翘,最终放弃沟通,“算了算了!就照老夫说的搭!搭结实点!能放东西就行!”
好不容易熬到院落初具规模,迎来了首届招生的日子。
音律院门口支起了一张长桌。周墨宣端坐主位,穿着浆洗得一丝不苟的新院正官袍(裂口处被巧手的绣娘绣了一丛墨竹遮掩,不细看倒也雅致),努力维持着威严。左右两边,一边是挂着“特约顾问”名头、纯粹来看热闹的江屿白,一边是作为专业考官、表情认真的乐瑶。三人身后,立着块簇新的木牌,上面是周墨宣亲笔写下的、力透纸背的院规:
「音律院规:
一、院内交流,严禁无意义押韵!
二、研究需严谨,杜绝哗众取宠!
三、器物需爱惜,不得无故损毁!
四、尊师重道,勤学精进!」
字迹刚劲,条理分明。周墨宣看着自己这份心血之作,尤其是第一条“严禁无意义押韵”,心中总算找回了一丝身为院正的庄重感。他清了清嗓子,准备开始训话。
就在这时,一阵嘹亮得近乎凄厉的公鸡打鸣声,毫无预兆地、极具穿透力地从隔壁院墙外炸响!
“喔——喔喔——!!!”
这声音是如此突兀,如此高亢,如此……持久!仿佛就在耳边炸开!猝不及防之下,端坐的周墨宣被惊得浑身一哆嗦,官帽都歪了一下!乐瑶手一抖,刚蘸饱墨汁的毛笔在名册上戳了个大黑点。连看热闹的江屿白都吓得一缩脖子。
“何……何方妖孽?!” 周墨宣惊魂未定,下意识脱口而出,随即老脸一红,意识到失态,赶紧扶正官帽,对着门口维持秩序的杂役怒道,“门外何人喧哗?!”
杂役苦着脸跑进来:“回院正,是……是隔壁巷子张屠夫家养的大公鸡!不知怎的窜到咱们院墙根下了!撵都撵不走!叫得可欢了!”
仿佛为了印证杂役的话,那公鸡又扯着脖子来了一嗓子:“喔——喔喔——!!!” 声音带着一种炫耀般的亢奋,直往人脑仁里钻。
周墨宣气得眼前发黑,感觉刚建立起的院正威严,被这只破公鸡“喔喔”两嗓子就给啄得稀碎!门外已经聚集了不少前来应试的学子,此刻也被这魔音灌耳的公鸡叫搞得嗡嗡议论,场面眼看就要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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