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墨宣则立刻趴到地上,动作敏捷得不像个老头,麻利地将“敔”(听地筒)那巨大的漏斗口对准地面,长长的皮管塞进旁边一道岩石裂缝里,自己则将耳朵紧紧贴在“敔”尾部的听筒处,屏息凝神,闭目倾听。
荒凉的西山废矿区,出现了极其诡异的一幕。
一个穿着音律院学徒短打的年轻人,双手捧着一个连着破铜盆、闪着微弱绿光的“铁疙瘩”,像扫雷一样在蒿草丛里深一脚浅一脚地缓慢挪动,姿势别扭又滑稽。
旁边地上,趴着一位穿着紫色官袍、须发皆白的老大人,撅着屁股,耳朵紧贴在一个巨大的铜漏斗上,神情专注肃穆,如同在进行某种庄严的祭祀仪式。
“沙沙……沙沙……” 只有风吹荒草的声音。
江屿白挪了几步,压低声音问:“周老?有动静吗?”
周墨宣眉头紧锁,微微摇头,示意安静。
江屿白只好继续他的“人形扫雷器”工作。手机屏幕上那条绿线信号格微弱地波动着,看不出什么名堂。
就在江屿白感觉胳膊发酸,心里吐槽这玩意儿到底靠不靠谱时——
“嗡……”
被他捧着的手机,突然传来一阵极其轻微、但不同于以往的震动!不是短促的嗡鸣,而是一种持续的、低沉的、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共鸣?
同时,屏幕上那条微弱的绿色信号格,猛地向上窜了一小截!虽然依旧微弱,但变化清晰可见!
“有反应了!” 江屿白心头一跳,立刻停下脚步。
几乎同时,趴在地上的周墨宣猛地睁开了眼睛,老眼中精光爆射!他抬起手,对着江屿白做了一个“保持”的手势,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
“别动!就在此处!地下……有异响!沉闷……凝滞……似金铁摩擦……又似……空腔回鸣!与寻常岩层回响截然不同!”
他像发现了猎物的老猎犬,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也顾不上拍打官袍上的泥土草屑,几步冲到江屿白身边,目光灼灼地盯着他脚下那片看似平平无奇的、长着几丛枯黄蒿草的地面。
“就是这里!挖!快挖!” 周墨宣指着江屿白的脚下,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江屿白低头看看自己沾满泥的草鞋,又看看旁边那把崭新的、闪着寒光的矿镐,最后抬头看向一脸狂热、胡子尖都在颤抖的周墨宣。
“……周老,” 江屿白咽了口唾沫,艰难地开口,“您确定?让我……挖?”
“废话!难道让老夫挖吗?” 周墨宣理直气壮,一把将矿镐塞进江屿白手里,“快!趁你那‘法器’还有反应!迟则生变!”
江屿白握着冰凉沉重的矿镐柄,再看看自己那部被铜丝绑着、连着铜盆、屏幕绿光微弱闪烁的手机,又看看脚下这片荒草丛生的土地,最后目光定格在周墨宣那张写满了“快给老夫挖”的老脸上。
一阵萧瑟的秋风吹过,卷起几片枯叶,打着旋儿落在他的草鞋上。
史官?矿工?
江屿白认命地叹了口气,高高举起了手中的矿镐。
“行!挖就挖!今儿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知识就是力量’的物理诠释!”
他铆足了劲,一镐头狠狠刨了下去!
“哐!”
镐尖砸在坚实的泥土和碎石上,溅起几点火星,震得江屿白虎口发麻。
周墨宣在一旁紧张地攥着拳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落点:“用力!再用力!往深了挖!”
“哐!哐!哐!”
江屿白甩开膀子,化身勤劳矿工,一镐接一镐地刨着。泥土和碎石被不断翻起,很快就在他脚下刨出了一个小坑。
汗水顺着他额角流下。官袍(虽然是短打)沾满了泥点。形象全无。
周墨宣则像个最苛刻的监工,围着坑边转悠,时不时蹲下来,抓起一把刚挖出来的泥土仔细捻动观察,嘴里还念念有词:“土质偏硬……带砾石……嗯,下面或有岩层……”
手机屏幕上的绿光信号,随着江屿白挖坑的动作,似乎又微弱地增强了一丝?周墨宣贴在“敔”上听,也说那“异响”更清晰了些。
这微弱的鼓励让江屿白稍微提起了点精神。他抹了把汗,再次高高举起矿镐,对准坑底一块凸起的、看起来格外坚硬的大石头,狠狠砸下!
“给老子开——!”
“哐嚓!!!”
这一次的声音格外沉闷响亮!
镐尖似乎砸碎了什么东西!
一股难以言喻的、极其霸道、极其浓烈的……酸臭气浪,如同沉睡千年的恶魔被惊醒,猛地从江屿白刚刨出的坑底爆发出来!
那味道……像是几百坛陈年酸菜混合着腐烂的咸鱼,在盛夏的烈日下暴晒了整整一个月,然后又被塞进了密封的棺材里酝酿了十年!浓烈!刺鼻!直冲天灵盖!
“呕——!!!”
首当其冲的江屿白,被这生化武器级别的酸臭气浪正面击中!他只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恶臭瞬间从鼻腔直冲脑门,眼前一黑,胃里翻江倒海!手里的矿镐“哐当”掉在地上,他本人更是被熏得一个趔趄,连连后退好几步,弯下腰,扶着膝盖,撕心裂肺地干呕起来!眼泪鼻涕瞬间糊了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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