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看着陈守义的胳膊在用力时绷起的青筋,突然想起昨天陈守义说的 “遛鱼要顺劲”,忍不住喊:“爷爷,往浅水区带!浅水区鱼没力气!”
陈守义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小满说得对!” 他慢慢放线,等鱼的力道稍减,再轻轻往岸边带。雨越下越大,雨衣的帽子被风吹掉,雨水顺着陈守义的花白鬓角往下淌,他却浑然不觉,眼睛死死盯着水面。
约莫过了十五分钟,一条红尾鲤鱼终于在水面上翻了个身,银灰色的鳞片在雨幕里闪着光,尾巴拍打着水面,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两人的裤脚。“快抄!” 陈守义喊了一声,小满立刻把抄网伸到鱼的下方,往上一抬 —— 鱼被稳稳地抄进网里,足有两斤多重,在网里还挣扎着,尾巴把抄网拍得 “啪啪” 响。
“钓上来了!爷爷,咱们钓上大鲤鱼了!” 小满高兴得跳起来,雨衣上的水珠甩了陈守义一身,他却笑得合不拢嘴。
陈守义把鱼放进活鱼桶,桶里的水已经漫到了边缘,他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对小满说:“你看,暴雨前的鱼最饿,只要找对位置,用对饵料,就能钓上大家伙。现在该你了,按照我教的方法,往刚才有鱼星的地方抛竿。”
小满点点头,拿起自己的塑料鱼竿,挂好小麦粒饵料,深吸一口气,轻轻一抛 —— 鱼钩落在离芦苇根不远的地方,浮漂稳稳地立在水面上,露出三目。他学着陈守义的样子,手指搭在竿柄上,眼睛紧紧盯着浮漂,连呼吸都放轻了。
雨还在下,江风裹着雨丝往脸上刮,有点疼,可小满却一点都不觉得冷。他想起外公以前带他去公园,也是这样的雨天,外公会把伞往他这边倾,自己的肩膀却被雨打湿。现在陈守义站在他身边,虽然没说话,却时不时帮他把被风吹歪的浮漂调整方向,那种温暖的感觉,和外公很像。
突然,小满的浮漂轻轻往上顶了顶,然后猛地往下一沉。“有鱼!” 他赶紧提竿,鱼竿弯了起来,虽然没有刚才陈守义钓的鱼力道大,却也能明显感觉到鱼在挣扎。“爷爷,我钓到鱼了!”
“别慌,慢慢遛。” 陈守义走过来,扶着他的胳膊,“鱼往哪边跑,你就往哪边带,别硬拽。”
小满按照陈守义教的方法,顺着鱼的力道调整方向。鱼的力道不大,没一会儿就被他拉到了岸边,是一条半斤左右的鲫鱼,鳞片上还沾着水草。“我钓上来了!爷爷,我自己钓上鲫鱼了!” 小满把鱼从钩上取下来,小心翼翼地放进活鱼桶,脸上的笑容比刚才钓上鲤鱼时还灿烂。
陈守义拍了拍他的肩膀:“小满真棒,比爷爷第一次钓鱼时厉害多了。我第一次钓鲫鱼,钓了半天只钓上一条小虾米,还高兴得跟什么似的。”
“爷爷也钓过虾米啊?” 小满好奇地问,掏出笔记本,“爷爷,您给我讲讲您以前钓鱼的事吧,我记下来。”
陈守义坐在小马扎上,雨水顺着雨衣的下摆往下滴,在地上积成一小滩水。他看着江面上的雨幕,思绪飘回了几十年前:“那时候我才二十岁,在工厂当学徒,每个月工资只有十八块钱,舍不得买鱼竿,就用家里的竹竿,自己绑了鱼线和鱼钩,去郊区的池塘钓鱼。第一次钓上鱼,是一条一两左右的小鲫鱼,我把它放在罐头瓶里,揣在怀里带回家,给你奶奶看,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小满听得入了迷,手里的笔飞快地写着:“爷爷,后来呢?您什么时候有了这根檀木手竿?”
“这竿子是我老战友老张送的。” 陈守义摸了摸檀木手竿,竿身上的纹路被雨水打湿,显得更加温润,“老张和我在一个部队待了五年,一起扛过枪,一起守过边防。后来他转业去了林业局,我去了工厂,每年我们都会聚一次,一起钓鱼。五年前他搬家去外地,临走前把这竿子送给我,说‘守义,我知道你喜欢钓鱼,这竿子跟着我三十年了,你拿着它,就当我还在跟你一起钓’。”
小满停下笔,看着陈守义的眼睛,里面有怀念,还有点淡淡的伤感。“爷爷,您想张爷爷吗?”
“想啊,” 陈守义笑了笑,“不过现在有你陪我钓鱼,也挺好的。”
雨渐渐小了,天空的铅灰色慢慢变淡,露出一点淡淡的蓝色。江面上的浪也小了,芦苇丛不再剧烈摇晃,叶子上的水珠往下滴着,落在水面上,泛起一圈圈小涟漪。
小满又钓上来两条鲫鱼,虽然都不大,却让他格外有成就感。他把鱼放进活鱼桶,看着桶里的鱼越来越多,高兴地说:“爷爷,今天咱们钓了这么多鱼,回家我让妈妈做红烧鱼、鲫鱼汤,还要给您送一碗过去。”
“好啊,爷爷等着你的鱼汤。” 陈守义收拾着钓具,把鱼竿、鱼线轮一一放进钓包,动作有条不紊。小满也赶紧帮忙,把自己的塑料鱼竿擦干净,放进书包里,又把铁皮盒子里的工具摆好,生怕弄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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