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如刀刃劈开厚重的阴霾,楚都的残垣在灰蒙蒙的天色中显露狰狞轮廓。
焦黑的梁柱、坍塌的城墙、碎成齑粉的琉璃瓦——这座曾以“九霄宫阙”闻名的都城,此刻宛如被巨兽践踏过的废墟。
空气中漂浮着硝烟与腐木的焦糊味,呛得人喉咙生疼。
陈影立在皇城最高处的摘星楼,玄色龙纹战袍被晨风掀起,露出腰间悬着的承国玉玺。
他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街巷:
衣衫褴褛的百姓蜷缩在断墙后,孩童抱着破碎的陶罐捡拾残粮,老妪颤抖着用破布裹住亲人的尸身。
远处,承国赤色旌旗在废墟间猎猎作响,士兵们持步枪巡逻,防弹衣上未干的楚人血渍泛着暗红。
“太上皇已死,楚军师逃亡,承国大军已全面接管楚都。”杨晓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语调恭敬却难掩疲惫。
他跟随陈影血战三月,终于踏进了这座夙愿之地,但此刻眼中并无喜色,反而布满血丝。
陈影微微颔首,下颌绷紧如淬铁。他想起出征前母后的提醒:“影儿,灭楚不难,难在承其魂。”
指尖无意识摩挲玉玺纹路,那是承国先祖以“承天载民”四字雕琢的图腾。
十年蛰伏,五年征伐,他亲手将楚国的辉煌碾为齑粉,但脚下这片焦土,却比想象中更难征服。
“传令下去。”他的声音沉如寒潭,“开国库粮仓,设粥棚济民;遣军医巡街,救治伤者;凡趁乱劫掠者,立斩无赦。”
杨晓领命时欲言又止,陈影瞥见他的犹豫:“你想说,楚人未必感恩?”
“陛下,楚民仇视承军者众,贸然开仓……”
杨晓顿住,陈影的视线已转向街角一群蜷缩的百姓。
一老妇正将最后半块芋头塞给孩童,自己却啃着沾灰的草根。
他忽然想起母亲临终时攥着他手腕的力度——那是在楚军攻破承国都城的那一刻。
“民心非刀剑可夺。”陈影转身踏入楼内,龙靴踏过碎裂的楚国金砖,“传朕旨意:承国将士与楚遗民同食粥棚之粟,朕亲临首日施粥。”
皇城大殿内,百官肃立如松。
承国武将着赤袍,楚国旧臣披青衫,泾渭分明。
陈影登临龙椅时,殿中响起细微的抽泣——那是楚国礼官见王座被承国徽纹覆盖,暗自垂泪。
“诸位。”他的目光如炬,掠过楚国旧臣颤栗的脊梁,
“楚国的旧时代已葬于烽火,承国的统治自此生根。朕不屠城,不焚典籍,不毁宗庙——但需尔等以诚心来贺新生。”
礼官李仲垂首行礼,袖中指甲却掐入掌心。
他瞥见陈影身后杨晓按剑而立,想起昨夜密信中楚军师“潜伏待机”的暗语。
大殿阴影处,一缕不安的暗潮悄然涌动。
施粥棚设于城南广场,陈影褪去龙袍,着一身素色常服立于棚前。
百姓起初畏如避虎,直至一跛足老翁颤巍巍接过粥碗,忽跪地泣道:“楚官苛税饿杀我儿,承君施粥救我残命……此恩不敢忘!”
陈影扶起老者,掌心触到他枯瘦腕骨,喉头一哽。
身后将士见状,纷纷解下腰间干粮投入粥锅。
人群中,阿兰老妪望着承军铠甲上的楚人血迹,瞳孔仍颤如风中烛,却终未转身离去。
暮色渐沉时,陈影瞥见杨晓押来一名劫粮暴徒。
那人被军戟抵住脖颈,却猖笑:“伪君!楚魂不灭,尔等不过是暂居坟冢的蛀虫!”
陈影忽拔剑斩其首,血溅三尺:“诛一鼠,儆百鬼。传朕令:暴徒尸悬城门三日,告示全城——承国律法,护民亦惩恶。”
夜幕降临,陈影独坐空荡的龙椅,案前摆着楚国舆图与承国律典。
烛火摇曳中,他忽闻殿外有异响——原是阿兰老妪捧着一碗冷粥。
跪在阶下泣求:“君若能葬我孙儿骸骨,老身愿为君织一月布帛。”
陈影接过碗,指尖触到粥面浮着的草屑,心头五味翻涌。
他召来杨晓:“命人寻楚人骸骨,建义冢祭之。承国治民,当从拾骨开始。”
夜色更深,李仲府邸烛光未熄。
他密会周怀远时,商人袖中银票簌簌作响:“五千金,可买十个死士夜袭粮仓。承军立足未稳,正是乱其根基之时……”
烛影晃动间,两人笑声如夜枭。
而陈影立在摘星楼,远眺义冢方向飘起的白幡。
三日后,楚都城西粮仓。
暮色未至,蝉鸣嘶哑。
杨晓率五十绿衬衫驻守仓门,防弹衣上的承国赤纹在夕阳下泛着血锈色。
他紧握剑柄,耳畔传来城中此起彼伏的哭嚎——昨日暴徒尸首悬城,震慑之余亦激起了更多怨恨。
“将军,粮车刚到,需立即入库。”军士禀报时,远处忽传来骚动。
杨晓抬眼望去,数百百姓正聚于仓前街巷,人群中有人高呼:“承国假施仁政,粮车必掺沙土毒粟!”话音未落,十余黑影自巷尾窜出,各执棍棒砸向粮车。
为首者正是城中赌坊恶霸赵三,他咧嘴狞笑:“楚魂未死,岂食敌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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