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国的最后一缕残阳被乌云吞噬时,陈影的靴底碾碎了宫门前最后一块冰。
他望着远处那座被寒万开占据的山寨,玄色披风在风雪中猎猎作响,剑柄上的缠丝已被冷汗浸透。
三个月前,他亲手将寒国皇室斩尽杀绝,却未料到最致命的刀刃,会来自那个曾跪在他膝前学琴的徒弟。
寨门前的石阶凝结着暗红的霜,那是寒万开用琴弦割破俘虏喉管时溅落的血。
陈影踏上第一级台阶时,听见山巅传来断续的琴音——是《蚀魂曲》,他教过她的第一支邪曲,音律如毒针,能搅乱听者的心神。
琴声中裹挟着风雪,化作千万把冰刃刺向他的耳膜,他却岿然不动,剑尖垂地,在积雪上拖出蜿蜒的血痕。
寒万开站在寨门最高处的了望台上,素白衣裳被狂风撕扯成破碎的蝶翼。
她怀抱焦尾琴,十指如蝶翅般在琴弦上翻飞,发髻散乱,却仍保留着几分当年跪在师门前的恭顺姿态。
月光从她身后斜照而下,将她的影子投在陈影脚下,仿佛一条随时会噬主的蛇。
"师父果然来了。"她的声音裹着雪粒,落在陈影耳畔时却带着奇异的温热。
陈影抬头,看见她唇角那一抹熟悉的弧度——那是他教她下棋时,险胜对手的微笑。
如今这笑意里,却淬着比寒国雪峰更刺骨的寒意。
剑锋出鞘的刹那,寒万开的琴弦骤然绷紧。
三枚淬毒的银针裹着淡紫烟雾破空袭来,陈影旋身挥剑,斩落两枚,第三枚却擦过他掌心,毒液渗入肌肤的瞬间,他听见寒万开轻笑:"师父可知,这毒与壮阳药相激,能让人在极痛中生出极乐?"
陈影的心跳猛地滞住。他运功逼毒,却发现丹田内竟涌起一股灼热的浪——那药力比他想象中更霸道,如熔岩在血脉中奔流,所过之处经脉尽赤。
抬眼望去,寒万开已褪去外袍,绯红中衣紧贴身躯,锁骨下的赤莲守宫砂在月光下泛着诡艳红光。
她指尖划过琴身暗藏的机关,七根琴弦同时崩断,音波震得四周积雪轰然坍塌。
"你既用此药算计为师..."陈影的剑尖挑开她衣襟,露出雪肤上蜿蜒的旧疤——那是他当年为她挡敌箭留下的痕迹。
寒万开的瞳孔骤然收缩,却未闪避,任由剑刃悬停在喉前三寸:"算计?师父可记得,那年雪夜为我疗伤时,说过'师徒亦可为知己'?如今江山已毁,徒儿只想要这知己一场..."
话音未落,她猛然咬破舌尖,腥甜的血珠溅在陈影唇上。
药力被这血腥激得彻底失控,陈影喉间发出一声非人非兽的嘶吼,剑坠地的同时,掌心已扣住她腰肢。
寒万开顺势跌入雪中,绯衣与玄袍纠缠如两股撕斗的蟒蛇。
她的指甲刺入他脊背,刮出十道火痕,陈影的指节则深深掐进她肩胛,骨碎声混着雪崩的轰鸣,在寂静山巅炸响。
药劲在血脉中横冲直撞,陈影的视线开始扭曲。
寒万开的脸时而模糊如雾中花,时而清晰得能看见她睫毛上凝结的冰晶。
她忽而将断弦缠上他脖颈,力度恰好卡在生死之间,勒得他呼吸如濒死的鱼。
陈影试图反击,却发现四肢已被药力熔化成软泥,唯有本能驱使着指尖在她锁骨上烙下更深的印记。
"师父可知,寒国灭的那日,我为何不逃?"
寒万开的声音染着哭腔与笑意,十指在他胸膛游走如毒蛇,
"因为我要您亲手撕碎'正邪分明'的假面..."
她忽而将最后一枚毒针扎入自己心口,药力与毒液在两人体内同时爆发,山巅的风雪骤然转为闷热,云层压至寨顶,月光被染成浑浊的猩红。
寨中的石柱在热浪中龟裂,积雪融化蒸腾为血色雾气。
陈影的意识被撕成碎片,却能清晰感受到寒万开发间的茉莉香与血腥味交织成漩涡,听见她断断续续的呓语:
"师父...选我,还是选你的江山?"
他的嘶吼与她的笑声在雾气中混作一团,分不清是痛楚还是欢愉。
直到黎明撕开夜幕时,山巅唯余断琴、残雪,与寨门上钉着的一纸血书:
"江山与知己,徒儿皆取过了——下一局,且看师父如何破?
寨门上的血书在晨光中泛着诡异的暗红,陈影倚着残破的寨墙,掌心仍残留着寒万开肩胛骨的碎屑。
药力退去后,体内经脉如被千万蚁啃,痛楚与虚软交织。
他低头凝视自己沾血的剑,刃上竟映出一缕陌生的红光——那是寒万开锁骨下赤莲守宫砂的残影,如烙铁般灼在瞳孔深处。
"陛下..."远处传来侍卫的惊呼。
陈影猛然回神,将剑收入鞘,玄色披风掩住颤抖的手。
他转身踏入寨中,石阶上昨夜交缠的痕迹已被风雪抹去大半,唯有寒万开遗落的半片绯衣,在积雪中如一朵凋零的彼岸花。
衣角沾着一缕未散的茉莉香——那是她惯用的熏香,此刻却如无形的绳索,缠住他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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