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中,他竟听见她低吟:"师父,这江山与知己的劫,你我注定共沉沦。血契不破,寒国永不得安息..."
三日后,陈影的毒疮蔓延至全身,每一处伤痕皆渗出与寒万开相同的赤莲血渍。
他被迫以寒泉日夜浸泡,却发现痛楚不减反增,寒水中竟浮现出无数细小的血蛊,如红丝般钻入毛孔。
寨中侍卫惊恐地发现,每当陈影运功压制毒疮,远处寒万开的暗桩营地便会传来同样的哀嚎——她锁骨下的毒疮已裂成十道火烙般的纹路,如活蛇盘踞,蛇鳞上渗出的血滴落地即生毒菌。
"将军,寒国遗民在边境集结,挟持了十万百姓..."侍卫的密报让陈影瞳孔骤缩。
他踉跄起身,掌心血契符咒忽然灼痛,浮现出寒万开在祭坛上的身影。
她正将新的人弦缠上焦尾琴,弦端滴落的血,正是他此刻喉头涌出的腥甜。
更骇人的是,那些血滴在空中凝结成细小的血蛊,顺着风向飘向边境百姓聚集之地。
陈影挥剑劈向虚空,剑气却反噬自身,毒疮爆裂的剧痛中,他看见自己与寒万开的魂魄在蛊毒中撕缠,仿佛两团纠缠的赤莲火焰。
火焰中隐约浮现出他们过去的记忆碎片:
寒万开幼时被寒国皇帝囚禁,陈影破宫救她的场景;
她初习琴艺时,指尖被琴弦割破,陈影为她包扎的温柔;
以及昨夜交缠时,双生血契成形的刹那...记忆与现实交织,蛊毒竟开始蚕食他的心智。
为破此局,陈影潜入寒国秘典,发现双生蛊的破解之法:
需双生者之一,以心头血为引,在蚀魂谷血契阵眼自焚,方可断蛊。
但阵眼位置唯有寒万开知晓,他若强行寻阵,寒万开必以百姓为祭,引爆蛊毒,令两人魂魄同灭。
秘典中更记载,双生蛊乃寒国开国皇帝以双生姐妹的血魂炼成,诅咒延续千年,唯有"自愿共焚"方能破除,而这正是寒万开自幼布局的终局。
陈影率残部奔赴边境时,寒万开已挟百姓立于城楼。
她锁骨毒疮渗出黑血,却仍笑如妖莲:"师父可知,这十万蝼蚁,皆是双生蛊的饵?杀一人,你我蚀一魄;救全城,血契阵眼自显。"
焦尾琴在她手中震颤,人弦绷紧,百姓喉间竟泛起与她相同的赤莲纹路,如被诅咒的傀儡。
更诡异的是,一名老妪的毒纹竟与陈影掌心血契相连,他心脉一痛,老妪便倒地抽搐。
陈影的剑悬在半空,掌心血契灼痛如焚。
忽见城楼下,一名寒国遗民孩童被毒瘴侵蚀,面容扭曲成他幼年模样——那是寒万开以蚀魂曲幻化的致命蛊惑。
他挥剑斩灭幻象,毒疮却再度爆裂,血渍溅落处,地面竟显出一道通往蚀魂谷的秘道纹路,纹路中渗出腐血,散发出令人癫狂的腥香。
"寒万开,你布下的局,终局在自己..."
陈影嘶吼,剑尖直指她心口。
寒万开却将琴弦刺入自己腕脉,血涌如泉,城楼百姓同步哀嚎,魂魄碎片纷纷落入她掌心。
她大笑:"双生者死其一,阵眼自启;你我共焚,蛊毒方解。师父选吧——江山,或知己?"
话音未落,城楼下毒瘴骤起,化作千只血蛊扑向陈影残部,士兵们纷纷倒地,皮肤溃烂如腐尸。
陈影独身踏入蚀魂谷的秘道时,腐血气息已令人窒息。
谷底棺椁全数苏醒,帝王骸骨站立成阵,赤莲图腾在石壁上蠕动如活蛇,每道纹路皆渗出与他相同的毒疮血渍。
寒万开立于阵心,全身毒疮已裂成百道,血渍渗入焦尾琴,弦上人弦竟化作陈影麾下将领的魂魄,哀嚎声震得山谷崩裂。
更骇人的是,阵眼血池浮出无数镜面,映照着他与寒万开从相识到此刻的每一个瞬间,每一帧画面都浸染毒血。
"师父来得正好。"她将琴抛向阵眼,人弦骤然绷紧,陈影残部魂魄被强行拽入阵中。
陈影挥剑斩弦,却发现每断一弦,寒万开锁骨毒疮便愈合一分,痛楚却同步反噬于他。
阵眼中央的血池沸腾,浮现双生契终极解法:
需双生者同时以心头血祭阵,魂魄在蚀魂曲中同焚,方能破蛊。
而血池镜面忽然扭曲,映出寒万开幼时的记忆——她被寒国皇帝囚于蚀魂谷,以双生蛊诅咒炼成,自此注定与破蛊者结为双生...
蚀魂曲的终章轰然响起,陈影与寒万开的心头血同时滴入血池。
阵眼红光化作漩涡,将两人卷入其中。
魂魄在曲音中撕斗,却渐渐交融,如双生赤莲在火焰中合为一株。
寒万开的笑声与他的嘶吼混为一体,毒疮与赤莲纹路在漩涡中湮灭,最终凝成一道无色的光,击碎了血契阵眼的诅咒。
此时,谷外挟持百姓的寒国遗民忽然倒地,毒瘴消散,人弦魂魄重归安宁。
陈影踉跄走出秘道,全身毒疮已消失,掌心唯余一道淡淡的赤莲疤痕,如寒万开锁骨旧痕的镜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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