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影站在上厂国那间充满金属光泽的实验室里,指尖抚过悬浮在半空中的全息投影,光屏上流转着复杂的机械图纸。
空气中弥漫着金属冷却后的刺鼻气味,混合着某种未知材料的焦糊味——那是他昨夜亲手烧毁一批实验残次品的痕迹。
他眉头微蹙,望着窗外远处赤炎军与寒冰军对峙的平原,黄沙被烈日烤得泛出金红,两股不同颜色的军旗在燥热的风中翻卷,恍若两团即将相撞的火焰与寒冰。
实验室的穹顶镶嵌着数以千计的晶体,每一颗都折射着不同角度的光芒,将他的影子切割成无数碎片,仿佛暗示着他分身与本体的纠葛。
“这图纸……分明是承国皇宫密库的产物。”
他低声自语,掌心浮现出一枚暗纹龙形玉佩,这是他与本体联络的信物。
玉佩表面骤然泛起幽蓝涟漪,仿佛有无数细碎的星辰在其中流转。
刹那间,耳畔响起一阵遥远而空灵的钟声,那是本体所在的承国皇宫,午时三刻的鸣钟——钟声穿过层层时空,裹挟着龙涎香的气息,带着九重宫阙的威压,陡然撞入他的识海。
这钟声在他耳中不断放大,震得实验室的精密仪器发出细微的嗡鸣,仿佛连机械都在畏惧皇权的余威。
光影骤变,眼前实验室的金属墙壁如被无形之手揉碎,化作一片鎏金雕龙的宫殿穹顶。
真正的陈影端坐于龙椅之上,身披玄色衮服,袖口金丝绣出的九爪金龙在烛火摇曳中仿佛活了过来。
衮服上每一片龙鳞都绣工精巧,细看竟是由不同颜色的丝线交织而成,随着烛火晃动,金龙仿佛随时会腾空而起。
殿内燃着西域进贡的沉水香,香气如丝如缕,缠绕着每一寸空气,与实验室的金属冷冽形成诡异的对比。
香雾缭绕中,本体的面容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仿佛隔着千山万水,又似近在咫尺。
本体指尖轻叩龙椅扶手,声音带着帝王特有的低沉与笃定:“影,你既察觉了图纸,便该知晓朕的意图。”
龙椅扶手上的金龙雕刻忽然发出细碎的鳞甲摩擦声,仿佛真的在躁动不安。
陈影注意到,本体身后悬挂着一幅巨型山河图,图上以朱砂标记着赤炎军与寒冰军的驻防位置,而上厂国的城池则被一圈暗紫色的墨迹环绕,透着一股不详的气息。
上厂国的陈影深吸一口气,触觉清晰地感知到实验室地板下涌动的灼热地脉——上厂国以地火为能源驱动机械,脚下石砖的温度透过靴底传来,像是踩在沸腾的岩浆之上。
他凝视着投影中那具足以改变战局的巨型弩车图纸,图纸上的每一个齿轮都精确到毫厘,弩弦部分更是以罕见的玄铁与冰晶混合锻造,兼具刚硬与韧性。
他声音冷冽如刀:“陛下欲以赤炎、寒冰二军试上厂国之锋芒,可曾想过……若两军皆毁,承国边境谁来镇守?”
本体轻笑,龙椅旁一盏青铜鹤形灯忽然自行点燃,火光映得他眉宇间泛起冷芒。
光影在他眸中流转,仿佛藏着整个山河的棋局。
鹤灯的火光并非寻常的暖黄,而是泛着诡异的幽蓝,映得宫殿墙壁上的金纹忽明忽暗,宛如活物蠕动。
沉香的气息愈发浓重,缠绕在他周身,如一张无形的蛛网,网住了所有试图反抗的念头。
上厂国的陈影喉头微动,尝到一丝血腥味——那是他咬破舌尖以维持分身与本体的链接。
他猛然抬手,实验室的机械轰然运转,齿轮咬合声如万千战鼓齐擂,金属管道中传来地火奔涌的呼啸,仿佛地下蛰伏的巨兽苏醒。
窗外平原上,赤炎军已率先发动了攻势,将士们身披熔岩纹铠甲,铠甲在烈日下泛着赤红流光,每一步踏地,都溅起一圈圈黄沙涟漪。
他们的铠甲并非死物,随着动作,熔岩纹路竟会自行流动,仿佛在铠甲表面燃烧着真正的火焰。
而寒冰军阵中,骤然升起数十道冰棱,蓝光如潮,将冲在最前的赤炎军士兵瞬间冻结成冰雕。
冰雕表面浮现细密的裂纹,裂纹中渗出诡异的寒气,周围的黄沙瞬间结霜,形成一片诡异的冰原。
“陛下可知,上厂国这弩车若成,能射穿三丈玄铁。”
他盯着本体,声音如淬毒的匕首,“您要的‘验’,或许会验出……承国不该有的弱点。”
实验室的穹顶晶体忽然开始有规律地闪烁,红光与蓝光交替,映照出他脸上阴晴不定的神色,仿佛内心正在激烈挣扎。
本体眸色渐深,龙椅扶手上的金龙仿佛活了过来,鳞甲摩擦发出细碎的声响,仿佛在低吼。
他忽然抬手,沉香烟雾霎时凝成一只透明鸾鸟,振翅间,将实验室与宫殿的屏障彻底撕开——两界光影交融,战场上的嘶吼与宫中的烛火光影重叠,形成一幅诡谲的画卷。
鸾鸟飞过之处,实验室的金属墙壁上浮现出道道裂纹,裂纹中渗出丝丝缕缕的紫气,那是上厂国独有的地火毒瘴,寻常人触之即亡,陈影却浑然不惧,任由毒瘴缠绕周身,仿佛以此为铠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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