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影瞳孔中的金芒渐敛,训练室的警报声也归于沉寂。
他扶着墙壁踉跄起身,胸膛剧烈起伏,汗水浸透的衣衫贴在皮肤上,仿佛裹着一层冰冷的铁甲。
天道的身影在光影中若隐若现,声音却如寒冰般刺入耳膜:
“这只是开始。真正的试炼,在下一关。”
话音未落,训练室的金属墙壁骤然扭曲,化作一片模糊的漩涡。
陈影只觉得天旋地转,再睁眼时,竟置身于一片熟悉的街巷——正是他记忆深处21世纪的老家。
夕阳的余晖将老旧的道路染成暖橙色,空气中飘着邻居家炒菜的香气,远处传来孩童嬉闹的声响。
“小影,快回家吃饭了!”母亲的声音从楼道深处传来,温和又带着几分唠叨的语调。
陈影浑身一震,僵在原地。他看见母亲端着碗筷从门走出,鬓角已染上霜白,眼角堆着细纹,却仍是记忆中那般慈爱的模样。
身后,父亲拎着菜篮慢悠悠跟上来,嘴里嘟囔着:“你这孩子,总让人操心……”
母亲围裙上的油渍,父亲菜篮里新鲜的青菜,连楼道里弥漫的酱油香都如此真实,陈影喉头一哽,眼眶发热。
他伸出手,指尖却穿透了母亲的虚影。
那温暖的笑容瞬间凝固,如水面倒影般泛起涟漪,逐渐模糊。“妈?”
他嘶哑地唤道,心跳如擂鼓。天道的声音从虚无中响起:
“这是你的心魔。你越执着,他们便越清晰;你越动摇,他们便越消散。”
“不……这不是心魔!”陈影怒吼着,冲向母亲消失的方向。
但街景开始崩塌,砖瓦剥落,孩童的嬉闹声化作凄厉的呜咽。
他跌跌撞撞地奔跑,却只看见更多熟悉的身影在破碎中浮现——妹妹陈琳举着冰淇淋冲他笑,发梢还沾着小时候他恶作剧抹上的奶油,那冰淇淋是香草味的,奶油融化在阳光下闪着微光;
三个兄弟围坐在网吧的电脑前,屏幕上闪烁着他们并肩作战的游戏画面,笑声震耳欲聋。
网吧的烟味、键盘的敲击声、屏幕的蓝光交织在一起,阿豪的椅子还翘着二郎腿,小晓的耳机歪斜地挂在脖子上,大洲的手边放着半瓶矿泉水,瓶身凝着水珠。
“影子!快来开团啊!”阿豪的声音带着熟悉的调侃。陈影扑向他们,却一次次穿透虚影。
网吧的座椅化为流沙,键盘与屏幕崩裂成碎片,兄弟们的脸庞在扭曲中哀嚎:“别走……别丢下我们……”
碎片中隐约可见他们曾并肩战斗的游戏ID,陈影的“影刃”与阿豪的“狂刀”、小晓的“鬼谋”、大洲的“铁壁”在崩裂中化为尘埃,如同他们共同度过的无数个通宵的夜晚,在记忆里渐渐褪色。
泪水模糊了陈影的视线,他跪倒在地,双手徒劳地攥紧空气。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他嘶吼着,体内刚觉醒的金芒忽明忽暗,仿佛被某种无形之力侵蚀。
天道立于虚空,面容冷峻:“执念如毒,困你于过往。若放不下,你永远无法触及真正的力量。”
陈影咬破嘴唇,血腥味在舌尖弥漫。他攥紧拳头,指甲深陷掌心,却仍无法阻止记忆的崩塌。
妹妹的冰淇淋融化在地,化作一滩污黑的黏液,散发着刺鼻的酸腐味;
父母的背影在雾中渐行渐远,声音被呼啸的风撕成碎片,风中夹杂着陈影童年时熟悉的槐花香,如今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他忽然意识到,这些消失并非终结,而是将他拖入更深的泥潭——每一次挽留的冲动,都在加剧心魔的吞噬。
就在此时,破碎的街景中突然浮现出零星的画面,如时光碎片般闪烁。
陈影的瞳孔骤然收缩——那是幼儿园的记忆:他和阿豪、小晓、大洲挤在小小的滑梯上,用彩色橡皮泥捏成歪歪扭扭的“怪兽”,阿杰的橡皮泥总被小凯偷偷戳破,惹得他哇哇大叫,大宇则举着塑料剑大喊“我来保护你们!”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空气中飘着甜腻的橡皮泥香味,还有他们咯咯的笑声。
滑梯的塑料触感、橡皮泥的黏腻手感、小凯恶作剧时手指的冰凉,一切细节都如此清晰,仿佛昨日重现。
画面一转,已是小学操场。
四人穿着印着“必胜”的班服,在运动会接力赛中摔成一团,却咬牙爬起来继续冲刺。
赛后,阿豪偷偷用粉笔在公告栏上把倒数第一的分数改成正数,被老师发现后,四人齐刷刷站在办公室,小晓低着头小声说:“是我出的主意,不关他们的事。”
结果四人都被罚擦黑板,粉笔灰沾满校服,大洲却笑嚷:“咱们这叫有难同当!”
粉笔灰在阳光下飞舞,呛得他们直打喷嚏,但四人的笑声却穿透了办公室的压抑,连窗外的梧桐树都沙沙作响。
初中时的画面更为清晰:乒乓球台上,四人围着一张斑驳的球桌,大洲作为队长带着他们训练。
陈影因失误输掉关键球,被对手嘲笑“连发球都不会”,阿豪涨红了脸冲上去理论,却被大洲一把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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