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紫月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从屏幕上移开，只有敲击键盘的声音更加急促。“理由？”她的声音冷得像冰。
“理由？！”宋帝王上前一步，他掌管的地狱以火山炼狱着称，此刻虚拟影像周围却环绕着因能量不足而熄灭的、如同冷却火山岩般的黯淡红光，“你调用的是整个幽冥的核心因果律算力！构建的还是终极删除指令！那东西一旦启动，别说玄冥病毒，整个‘痛苦-忏悔-赎罪’系统本身都会被彻底格式化！我们几千年构建的地府秩序根基将荡然无存！这个代价，你承担得起吗？！”
“代价？”冷紫月终于微微侧过头，冰白色的瞳孔扫过几位阎王，那目光锐利得仿佛能刺穿灵魂，“那玄冥病毒吞噬罪魂、重组核心后，彻底颠覆因果，让恶念成为幽冥主宰的代价，你们又承担得起吗？坐视系统彻底崩溃，让无数罪魂失控涌入阳间作乱的代价，你们又计算过吗？”
她的话如同冰冷的钢针，刺得几位阎王一时语塞。
“那也不能用同归于尽的方法！”仵官王，这位掌管生死簿文牒、向来冷静的阎王，此刻声音也带着罕见的激动，“系统毁了可以重建！但‘因果归零协议’…那是禁忌！它会彻底抹除目标存在的一切因果痕迹！紫月，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个协议最终指向的目标不仅仅是病毒呢？如果…它失控了呢？如果…它反噬到你这个构建者身上呢？彻底删除，意味着你自身存在过的所有‘因’与‘果’也会被一并抹去！你会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连轮回的资格都没有！”
“彻底…消失？”孟婆捧着木匣的手猛地一抖，匣中的白光都晃动了一下，她惊骇地看向冷紫月。
控制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主控屏上那代表着“弑神武器”构建进度的数字在冷酷地跳动：**89%… 90%…**
冷紫月敲击键盘的手指，在听到“彻底消失”四个字时，几不可察地停顿了零点一秒。她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屏幕，落在了某个遥远的地方。但下一秒，那瞬间的动摇就被一种更深沉、更决绝的坚定取代。
“我知道。”她重新看向屏幕，声音平静得可怕，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因果归零协议’的本质，就是一把双刃剑。抹除目标的同时，构建者自身的存在逻辑也将暴露在归零风暴的核心。成功，则目标湮灭，构建者可能付出存在根基动摇的代价；失败，则构建者首当其冲，被协议反噬抹除。这是等价交换，是因果律的终极铁则。”
她顿了顿，手指在虚拟键盘上一个特殊的、散发着毁灭红光的确认键上方悬停。
“但，没有别的选择了。”她的目光扫过屏幕上那个只剩下**02:11:05**的猩红倒计时，扫过旁边代表病毒核心节点能量正在重新飙升的恐怖曲线，“玄冥正在加速融合最后的罪魂意识，一旦它完成重组，整个幽冥都将成为它的养料，阳间亦无法幸免。用我的‘存在’，赌一个彻底终结混乱、让善念秩序重归的可能性。这个赌注…很公平。”
“公平个鬼！”楚江王再也忍不住，怒吼出声，他身周的寒气不受控制地爆发，让刚暖和一点的空气温度骤降，“你当我们十殿阎王是什么？摆设吗？！我们还在！地府还在！还没到需要一个人类小姑娘拿自己的存在去填窟窿的地步！给我停下！”他猛地抬手，一股强大的冰寒之力就要涌向冷紫月的控制椅，试图强行中断她的操作。
“楚江王！住手！”转轮王的虚拟影像在主控屏上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厉声喝止，“她在与密钥深度链接！强行中断，密钥的反噬会立刻将她撕碎！”
楚江王的手僵在半空，脸色铁青。
“紫月…” 平等王温和却充满忧虑的声音响起，试图做最后的劝说，“或许还有别的办法？我们可以尝试分割封印…”
“来不及了。”冷紫月打断他，视线牢牢锁定在屏幕上那已经跳到**98%**的进度条。她悬在红色确认键上的指尖，开始凝聚起幽蓝与暗金交织的、令人心悸的光芒。“玄冥的核心意识已经和那些最顽固的罪魂恶念彻底纠缠在一起。分割？只会让它分散逃逸，遗祸无穷。只有彻底归零，才能一劳永逸。”
她的目光终于离开了屏幕，缓缓扫过控制室内一张张或震惊、或愤怒、或痛惜的脸庞——孟婆眼中的泪光，楚江王僵硬的愤怒，宋帝王紧握的拳头，仵官王和平等王眼中的沉重…最后，她看向主控屏上，转轮王那剧烈闪烁、代表着激烈数据冲突的虚拟影像。
“转轮王。”她的声音异常平静，甚至带上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温和？
转轮王的影像猛地一凝，仿佛预感到了什么。
冷紫月抬起左手，那枚由他核心代码密钥临时凝结的菱形光盾，正安静地悬浮在她掌心，散发着温暖而强大的暗金光芒。“密钥，还你。替我…保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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