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整迎上凌岳的目光,毫不避让:“刘某既已出兵,便已无退路。史嵩之的名单上,刘某之名恐怕仅在将军之后。回泸州,只能是坐以待毙。如今之计…”他深吸一口气,似乎下定了决心,“唯有与将军合力,先破眼前蒙古强敌,稳固川东,手握强兵,方能令朝廷投鼠忌器,甚至…争得一线说话的机会!”
这话已经说得相当直白。合作,乃至一定程度上捆绑,共度时艰。
凌岳深深看了刘整一眼。他知道刘整在历史上的名声并不好(后来降元),但此刻,他确实是唯一可能争取到的强大外援,而且其动机合理——生存。用好了,是一大助力;用不好,也可能是隐患。
“好!”凌岳不再犹豫,伸出手,“既然如此,凌岳愿与刘将军携手,共抗胡虏,亦求自保!巴州之兵,泸州之兵,暂合为一处,统一号令,共击合丹!事后,川东诸州防务,亦可共商!”
刘整看着凌岳伸出的手,又看了看他眼中不容置疑的诚意与决断,终于也伸出手,与之紧紧一握:“合丹不退,朝廷不问,刘某愿听凌将军调遣!”
一个基于现实困境的脆弱联盟,就此达成。
送走刘整后,凌岳立刻召集目前所能召集的核心人员——张珏、岳璃,以及匆匆从后方赶来的冉琎(他负责后勤统筹),在临时指挥所内开会。玄诚道长仍需静养,凌一更是处于“休眠”。
凌岳先将外部形势(合丹未退)和内部危机(史嵩之诬告、朝廷威胁)和盘托出。
众人闻言,无不色变,气氛一时压抑至极。
“史嵩之老狗!当初真该…”岳璃气得一拳砸在桌上,牵动了肩伤,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世上没有后悔药。”凌岳冷静地打断她,“当务之急,是应对眼前局面。合丹大军仍在城外虎视眈眈,我军新遭重创,兵力、物资皆匮乏。而朝廷的威胁,虽未即刻而至,却如悬顶之剑。诸位,有何看法?”
张珏沉吟道:“合丹经此一败,虽未伤筋动骨,但锐气已挫。短期内应会重整队伍,探查我军虚实。我军当抓紧时间加固城防,救治伤员,补充箭矢滚木。然…兵力缺口太大,恐难持久。”
冉琎面露难色:“粮草军械,自主公离去后,便全力供应前线,库存储备已消耗大半。新一批的粮食、药品、箭簇正在从钓鱼城、方山等地调运,但路途不畅,至少需十日方能抵达。且…若要应对朝廷可能的进逼,所需钱粮物资更是海量…”
问题一个个摆上台面,每一个都极其棘手。
岳璃看向凌岳,眼神坚定:“兵源问题,或可从流民中招募青壮,加紧操练。只是…时间太紧,恐难当大任。”
凌岳闭目沉思片刻,再睁开时,眼中已有了决断:“非常之时,行非常之法。诸位,我们需分头行动,双管齐下。”
“第一,对外,合丹必须尽快击退,至少要将他们赶回米仓道以西!巴州不能久耗下去。”凌岳目光扫过众人,“刘整可用,但需以防万一。张将军,你负责城防修缮与守备,稳定军心。岳璃,你从现有兵马中挑选尚有战力者,与刘整带来的泸州兵混编,组成几支机动精锐,由你亲自统领,听候调遣。我要让合丹觉得,巴州依然兵精粮足,敢战能战!”
“第二,对内,稳定压倒一切。冉先生,后勤之事,全权拜托你。加快物资调运,优先保障伤员救治和军粮供应。流民招募之事,即刻开始,无需精兵,能充人数、协助守城、运送物资即可。同时,严密监控川东各州县,尤其是原史嵩之旧部,防止内乱。苏婉清那边,我会传信给她,动用一切商业渠道,筹措钱粮物资,必要时,可动用‘山海界’的储备(需极其谨慎)。”
听到“山海界”三字,冉琎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但旋即重重点头:“属下明白!”
“第三,应对朝廷。”凌岳语气转冷,“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任由史嵩之污蔑。我即刻亲笔书写奏章,陈明巴州战况,揭露史嵩之临阵脱逃、构陷忠良之罪,派人以最快速度送往临安。同时,抄送副本,设法呈送御史台、枢密院乃至宫中。即便贾似道一手遮天,也要让朝野听到不同的声音!”
“此外,”凌岳看向西方,“还需派得力人手,潜入荆州,密切关注吕文德动向,最好能搜集史嵩之勾结蒙元或贪赃枉法的罪证(即便没有,也要制造一些)。” 这一步棋,已是政治斗争的范围。
众人领命,各自匆匆而去。
凌岳独自留在指挥所内,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他走到角落,看着被帆布覆盖的凌一残骸,以及桌上那半块十字架和几本羊皮古籍。
外有强敌,内有奸佞,自身损兵折将,最强助手陷入休眠…局面似乎比刚穿越来时更加艰难。
但他不能倒下。他的身后,是万千将士和百姓的性命,是华夏文明的一线生机。
他拿起那半块冰冷的十字架,手指摩挲着上面古怪的符号。
“圣殿骑士团…昆仑墟…你们到底还隐藏着什么秘密?”他低声自语,“还有你,凌一,我一定要让你恢复过来。”
当前最重要的,还是先活下去,打赢巴州这一仗。他走到案前,铺开纸张,开始构思给临安的奏章,每一个字都需斟酌,既要表明立场,又不能过度刺激朝廷。这其中的分寸拿捏,丝毫不比战场厮杀轻松。
夜色渐深,巴州城在短暂的喧嚣后重归寂静,但寂静之下,是汹涌的暗流和大战将至的紧张。凌岳屋内的灯火,亮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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