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保国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随即化作一片无奈。
他瞪了女儿一眼,那眼神复杂极了:有女大不中留的感慨,有被“胳膊肘往外拐”的酸楚,甚至还夹杂着一丝对曾经那个活泼女儿的怀念。
他摆摆手,没再说什么,只是那背影,怎么看都透着一股“这闺女心思全在别人身上了”的感慨。
李毅飞赶紧起身跟上,心里打着小鼓,亦步亦趋地走进书房。
书房很大,透着一股庄重的书卷气和沉稳感。
一整面墙的书柜塞满了各种大部头,深红色的硬壳书脊在灯光下泛着沉稳的光。一张宽大的实木书桌占据中央,上面堆叠着文件、报告,几支笔随意搁着。
最显眼的,是墙上那幅巨大的全国行政区划图,色彩分明,山川河流脉络清晰,无声地彰显着主人胸中的格局。
“坐。”苏保国指了指书桌对面的单人沙发,自己则绕到宽大的皮椅后,没有立刻坐下,手随意地搭在椅背上,目光落在李毅飞身上,带着一种穿透性的审视。
书房里只剩下空调低沉的送风声。李毅飞依言坐下,腰背挺得笔直,双手规规矩矩放在膝盖上。
“毅飞啊,”苏保国终于开口,声音在安静的书房里显得格外清晰,“苏舒那丫头的心思,瞎子都看得出来了。”
苏保国顿了顿,语气平缓,“我这当父亲的,按理不该多问。但终究是我苏保国的女儿。说说吧,你们俩,怎么认识的?”
李毅飞心头一凛,知道正题来了。他深吸一口气,没敢有丝毫隐瞒——他毫不怀疑眼前这位领导早已了解一切。
从那天晚上职工之家到后续校园里的“偶遇”,甚至苏舒那些古灵精怪的借口……他一五一十,和盘托出。讲述时,他偶尔抬眼,瞥见苏保国微微颔首,眼神里似乎有“嗯,还算实在”的意味,心里才稍稍安定。
等李毅飞说完,苏保国踱步到书桌后,坐进宽大的真皮椅里,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目光锐利,直接切入核心:“你是江省人,现在挂职在…多水县,任纪委书记,对吧?”
“是的,苏伯伯。”李毅飞点头。
“嗯,”苏保国鼻腔里哼出一个沉稳的音节,“江省最近,情况有些变化。我这边,多少也听到点风声。”
苏保国端起桌上的紫砂杯,吹了吹浮沫,啜饮一口,动作从容,话语却分量十足,“你一个燕大出来的高材生,冷明沐同志,说起来也算你半个老师。
可人啊一旦踏进工作岗位,”他放下杯子,杯底接触桌面发出轻微而清脆的“嗒”一声,“首先该想的,是怎么把事情做好,而不是计较个人得失。”
李毅飞只觉得一股警醒顺着脊椎窜上来,瞳孔猛地一缩,呼吸都窒住了。书房里温暖如春,他却感觉像被敲了一记警钟。
苏保国这话,直指他心底最深的顾虑——他与冷省长那层微妙的师生情谊,在实际工作中,到底该如何把握。
苏保国看着李毅飞骤然绷紧的下颌线和瞬间认真起来的脸,眼神里掠过一丝了然,随即是更深沉的锐利。
他不疾不徐地继续说道,但每一个字都像精准的提醒,拨开李毅飞眼前的些许迷雾:
“江省这阵子的情况,跟你多少有些关系吧?别紧张,也用不着否认。
到了我这个位置,有些事,不需要特意去查,自然有脉络可循。”他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况且你一个多水县的纪委书记,年底关键时候,不在自己地盘上盯着,反倒在京城待着?这本身,就透着不一般。”
李毅飞只觉得口干舌燥,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再看江省,”苏保国的手指在光滑的桌面上轻轻点了点,“谢长林,冷明沐,这两位同志在工作中各有思路,下面虽有讨论,但他们整体上还算稳妥。
这说明了什么?”他抬眼,目光如炬,直刺李毅飞,“说明他们早就了解情况,也在按各自的思路推进,其实是在等你把一些实际情况梳理清楚,形成更完善的方案!”
“轰”的一声,李毅飞感觉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那些日日夜夜的思考,那些对工作的担忧,那些觉得自己责任重大、生怕出纰漏的紧张……原来,在更宏观的工作布局里,他的努力和探索,其实是整体推进中的一环!
他就像在接力赛中跑好自己那一棒的选手,自以为压力巨大,殊不知整个团队早已规划好路线。
苏保国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语气放缓了些,却带着更深的启发意味:“你最近是不是总觉得有点不得劲?是不是觉着有些事难以平衡?
呵,傻小子!”他轻轻嗤笑一声,带着点长辈对晚辈的提点,“没那么复杂。你遇到的,不过是工作中常见的意见问题。
你,李毅飞,”他伸出一根手指,隔空点了点李毅飞,“一个副处级,真以为自己能决定所有事?醒醒吧!多看看别人的思路,多想想整体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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