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人群开始窃窃私语,看向李师弟的目光带上了几分鄙夷和看热闹的戏谑。云崖宗弟子仗势欺压小散修,这戏码可不新鲜。
高个内门弟子实在看不下去了,拉了一把李师弟,低声道:“李师弟,算了吧!跟一个乡下丫头计较什么?众目睽睽之下,有失身份!师尊交代的正事要紧!”
李师弟气得胸口起伏,狠狠瞪了地上打滚的晚宝一眼,又看了看周围指指点点的目光,终究还是要脸面的,重重冷哼一声:“晦气!两个穷酸散修!赶紧滚!别挡着道!”
他甩袖转身,带着一脸嫌恶走了。
高个内门弟子对守卫头目使了个眼色,守卫头目会意,不耐烦地挥挥手:“行了行了!别嚎了!赶紧走!别堵在这里!”
晚风如蒙大赦,连忙搀扶起还在“抽噎”的晚宝,连声道谢,低着头,踉踉跄跄地快步走出了坊市西出口,身影迅速消失在渐浓的夜色之中。
直到离开坊市足够远,背后那喧嚣与灯光彻底被黑暗吞没,晚宝才停止了“抽噎”,直起腰,长长舒了一口气,抹了一把脸上冰凉的泪水(倒是真有几分是真哭出来的后怕泪水),心有余悸地道:“吓死我了…姐姐,我刚才演得怎么样?”
晚风侧眸看她一眼,夜色中,她的眼神带着一丝极淡的…难以言喻的意味。
“尚可。”她淡淡评价道,顿了顿,补充一句,“糖葫芦那段,略显浮夸。”
晚宝吐了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情急之下嘛…不过那个讨厌鬼居然真的信了?还云崖宗内门弟子呢,真好骗!”
“不是他好骗,是你恰好抓住了他纨绔自负、又好面子的弱点。”晚风冷静分析,“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乡下丫头’如此哭闹指责,他若继续纠缠,只会更失颜面。加之那守卫的法器镜并未看出异常,他暂时找不到发难的由头。”
“幸好姐姐你及时干扰了那镜子!”晚宝想起那一幕仍然后怕,“不然就露馅了。”
“侥幸。”晚风语气凝重,“那人身上有古怪,对我的感应似乎并非空穴来风。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必须尽快彻底改变形貌,远离云崖宗势力范围。”
两人不敢停留,借着夜色掩护,沿着偏僻小路向西疾行。晚风伤势未愈,速度不快,晚宝便操控路边藤蔓时而相助,或制造简易陷阱略微掩盖她们走过的痕迹。
直到天色微明,两人已深入荒古山脉外围的丘陵地带,寻了一处隐蔽的洞穴才停下休息。
洞**,篝火噼啪作响,映照着两张疲惫却警惕的脸。
“姐姐,你的伤…”晚宝看着晚风愈发苍白的脸色,担忧道。
“无碍。”晚风服下丹药,调息片刻,睁开眼道,“之前的易容只能骗过低级探查和肉眼,云崖宗若有精通此道者,或持有更厉害的法宝,仍有被识破的风险。我们需要更深层次的伪装。”
她从储物戒指中取出几样更为珍稀的灵草和一块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如同软蜡般的奇异物质——“千幻胶”。此物是仙界易容秘宝,极难炼制,她存货也不多。
“晚宝,此次需你助我。”晚风神色严肃,“千幻胶需以精纯生机激活塑形,我的灵力属性不合。你操控乙木生机,依我指引,将其融入这些药草精华,重塑我等面容体态,甚至模拟灵力核心波动。”
这是真正的脱胎换骨般的易容,并非表面涂抹,而是从血肉气息层面进行暂时改造,极耗心神,且对操控者要求极高。
晚宝闻言,小脸也严肃起来,重重点头:“姐姐你说,我怎么做!”
接下来数日,两人便藏身在这处隐秘洞穴,开始了极为精细和痛苦的易容过程。
晚风以神识为引,玉霄灵火小心淬炼药草精华,融入千幻胶中。晚宝则全神贯注,调动碧萝仙体的本源生机,如同最精巧的绣娘,将那一丝丝蕴含着奇异变化之力的药力,缓缓渡入晚风以及她自己的面部骨骼、肌肉乃至经脉之中。
过程极其缓慢,且伴随着剧烈的酸麻胀痛,犹如千万只蚂蚁在皮下啃噬爬行。晚风始终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唯有额间不断渗出的冷汗显示着她正承受的痛苦。晚宝亦是脸色发白,小心翼翼,生怕出一丝差错。
期间,晚宝更是贡献出了自己之前偷偷收集的、几种荒古山脉特有的毒虫毒草汁液,其气息腥辣古怪,正好用来模拟长期混迹荒野的散修那种驳杂混乱的灵力气息。
阿金也被迫参与了进来。晚风取了他一滴本源精血(极小一滴,仍让小家伙萎靡了半天),融入千幻胶中,使得她们模拟出的气息中,带着一丝极淡的、难以察觉的远古凶煞之气,更符合闯荡险地之人的特质。
玉爷则在玉佩中不断指点,以其老辣的经验修正着易容的细节,确保尽可能完美无缺。
足足过了五日。
篝火旁,两个全新的身影缓缓站起。
之前的病弱少女和雀斑村姑已然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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