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外形势,瞬间剑拔弩张。
黑水泽三位元婴长老气息联袂压下,虽未直接动手,但那毫不掩饰的威压与身后百余名结阵弟子形成的肃杀之气,比之周遭嘶吼的魔物更令人心寒。他们悬浮于空,恰好卡在魔潮与隐霞谷残破防线之间,姿态微妙,进可借探查之名强闯,退可随时抽身,将魔灾烂摊子彻底留给隐霞谷。
厉蛟那看似关切实则逼问的话语,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着隐霞谷众人早已紧绷的神经。
霞光殿内,凌霞婆婆面沉如水,胸腔气血翻涌,却强行压下。他深知,此刻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与黑水泽撕破脸皮,无异于雪上加霜。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透过阵法传出,竟带上了一丝虚弱的苦笑,却又不失从容:“厉蛟道友言重了。非是信不过黑水泽,实在是…唉,实不相瞒,地底封印确有大麻烦。”
她这话一出,不仅谷外的厉蛟等人一愣,连谷内的赤羽、青木两位长老都心中一紧。谷主怎可实言相告?
却听凌霞婆婆继续叹道:“想必道友也感知到了方才那剧烈的波动。不瞒道友,乃是镇压于此的上古魔将赤燎,不知何故竟提前苏醒,疯狂冲击封印,险些酿成大祸!我宗一位长老…已为此舍身取义…”他的声音适时地流露出悲痛与疲惫,“幸得历代祖师庇佑,我等拼死方才暂时将其重新压制下去。但封印已然松动,极不稳定,此刻若有外力贸然介入,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异种灵力波动,都可能再次惊动那魔头,导致前功尽弃,甚至…加速其破封而出!”
她巧妙地将“宝物出世”的猜测,引导回“魔将破封”的危机上,并夸大其危险性,将黑水泽想要探查的意图直接与“引发灾难”画上等号。
“道友若此时执意要入内‘相助’,万一引得魔头再次暴动,届时魔焰滔天,首当其冲的便是谷外的诸位道友与我这满谷伤残弟子。凌霞个人生死事小,若连累黑水泽诸位道友在此罹难,我隐霞谷上下,万死难赎其咎啊!”凌霞婆婆语气恳切,甚至带上了几分为对方着想的担忧,直接把一顶“好心办坏事”甚至“引发浩劫”的大帽子悄无声息地反扣了回去。
这一番话,听得谷内的赤羽长老目瞪口呆,暗自嘀咕:“师兄这睁眼说瞎话、倒打一耙的本事,真是愈发出神入化了…”青木长老则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谷外,厉蛟等人脸色顿时有些难看。他们自然不信凌霞婆婆全然实话,但那地底泄露出的恐怖魔气做不得假,方才那瞬间爆发又收敛的磅礴生机也确实诡异。凌霞婆婆的话七分真三分假,将危险极大夸张,反而让他们一时有些投鼠忌器。
万一…万一里面真的只是个快炸了的火药桶,没什么宝贝,自己等人强行闯入,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真把魔头放出来第一个倒霉?
厉蛟眼神闪烁,皮笑肉不笑地道:“凌霞道友多虑了。我黑水泽功法虽属水性,却亦有镇压邪魔之秘术。正所谓风险越大,责任越大,我等既已到此,岂能因惧怕风险而坐视隐患?或许正是需要不同的力量介入,方能彻底稳固封印呢?道友还是打开阵法,让我等进去详查一番,方才稳妥。”
他依旧咬死要进去,但语气稍微缓和了些,换了个“共同承担责任”的说法,显然还是不死心。
凌霞婆婆心中冷笑,语气却愈发“诚恳”甚至带着几分“焦急”:“万万不可!厉蛟道友有所不知,此地上古封印乃是以我隐霞谷独门霞光灵力与地脉生机为基构建,对外力最为敏感排斥!道友黑水灵力属性阴寒,与此地生机本就相冲,一旦入内,非但无益,反而如同火上浇油!道友若不信,可询问贵宗精通阵法的前辈,此类以特定灵脉为基的古封印,是否最忌异种灵力干扰?”
她这话半真半假。隐霞谷封印确实与地脉生机相关,排斥异种灵力也有一定道理,但绝没有他说的那么夸张。但她料定黑水泽对自家封印细节知之甚少,无从考证。
厉蛟闻言,果然眉头紧锁,下意识地看向身旁一位擅长阵法的同门。那位长老微微迟疑,暗中传音道:“副宗主,他说的…确有可能。此类古老封印,属性不合之力强行介入,的确可能适得其反…”
厉蛟脸色更沉了几分。难道真就这么算了?白跑一趟?他目光再次扫过残破的隐霞谷,看着那些明显伤亡惨重、灵力耗尽的弟子,贪婪之心又起。就算地底没宝贝,趁此机会狠狠敲诈隐霞谷一笔,也是好的!
他干笑两声,话锋再转:“呵呵,原来如此,倒是我等考虑不周了。既然封印暂时无碍,那我等便在外围替道友牵制魔潮便是。不过…”
他拖长了音调,目光变得锐利起来:“隐霞谷遭此大难,损失惨重,想必灵石、丹药、法器损耗极大吧?作为盟友,我黑水泽岂能坐视?这样,我宗可先‘借’调一批急需物资给贵谷,助贵谷渡过难关。只是宗门亦有规矩,如此大批物资外借,需有所抵押…听闻贵谷那株三千年份的‘霞绮云萝’甚是神异,不若暂时抵押于我宗?待贵谷渡过此劫,备足灵石,再来赎回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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