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一名身着管事服饰的中年墨者,快步走了过来,对着季风三人拱手道:“三位远道而来,辛苦了。我家‘渠帅’已恭候多时,请随我来。”
“渠帅?”季风心中一动。在墨家内部,除了最高的领袖“巨子”之外,一些重要的分支或据点,其首领被称为“渠帅”。看来,这火浣山墨家,确实还保存着相当完整的组织和力量。
在那名管事的引领下,他们穿过广场,进入了中央那座青铜巨塔的底层。塔内空间极大,各种奇特的机械装置布满了墙壁和穹顶,齿轮转动,杠杆起落,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机油味和金属的焦糊味。
季风暗暗心惊,这里的机关制造水平,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认知。这些机械,有些他能看出是用于锻造、提炼或驱动某种大型装置,但更多的,他却连其用途都无法分辨,只觉得其结构之复杂,设计之精巧,简直匪夷所思。
管事将他们带到一间位于塔楼中层的静室。静室内陈设简朴,只有几张蒲团和一张矮几。一名须发皆是赤红色的老者,正盘膝坐在蒲团之上,闭目凝神。他身形枯瘦,但眉宇间却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周身隐隐散发着一股灼热的气息,仿佛一团即将爆发的火焰。
“渠帅,客人到了。”管事恭敬地说道。
那赤发老者缓缓睁开眼睛,目光如电,在季风三人身上一扫而过,最终停留在季风身上。
“你便是季风?”赤发老者的声音沙哑低沉,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晚辈季风,拜见渠帅。”季风躬身行礼。
“不必多礼。”赤发老者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老夫申屠焱,忝为火浣山墨家渠帅。听闻巨子派人前来,老夫已在此等候多时了。”
季风心中一凛,看来此地墨家早已得到消息。他定了定神,将巨子牺牲、邯郸失陷、以及自己一路南下,希望联络楚地同道,共商墨家未来的事情,简略地说了一遍。只是,关于那枚玉佩和竹简的秘密,以及影月的背叛,他暂时隐瞒了下来。在未明对方底细之前,他不敢轻易泄露这些核心机密。
申屠焱静静地听着,赤红色的眉毛微微挑动,脸上却看不出任何表情变化。待季风说完,他才缓缓开口道:“巨子仙逝,墨家遭此大劫,实乃我墨家之不幸。老夫深居此地,未能北上援手,实感愧疚。”
他的语气虽然平淡,但季风却能从中听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
“渠帅言重了。北方局势险恶,秦军势大,非一人之力所能挽回。”季风说道,“如今之计,是如何保存墨家火种,延续先师传承,才是当务之急。”
申屠焱点了点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季风:“季风,你此来火浣山,除了传递消息,想必……还有其他目的吧?”
季风心中一动,知道对方已有所察觉。他索性开门见山道:“不瞒渠帅,晚辈此来,确有不情之请。我有一位同伴,不幸中了墨家秘毒‘乌夜啼’,危在旦夕。听闻解此毒需‘七叶还魂草’,而此草……可能就在这火浣山左近。恳请渠帅援手,救我同伴一命。”
“哦?‘乌夜啼’?”申屠焱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此毒乃我火浣山一脉早年所制,后因其过于阴狠,早已被列为禁物,严禁使用。不知你那同伴,是如何中的此毒?”
季风心中一沉,看来这“乌夜啼”之毒,果然与火浣山墨家有关。他将狼牙谷遇袭,以及影月使用毒刃伤人的事情,简略地说了一遍,但隐去了影月的名字,只说是遭遇了一伙身份不明、却精通墨家技艺的敌人。
申屠焱听罢,沉默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芒,缓缓说道:“‘七叶还魂草’,确是我火浣山独有之物。只是……此草生长于后山禁地‘炎狱’之中,那里地火喷涌,毒瘴弥漫,更有无数凶险机关守护,九死一生。老夫……不能轻易允你进入。”
季风闻言,心中焦急万分:“渠帅!人命关天!我那同伴,乃是为救我而身负重伤,若无此草,不出三日,便将香消玉殒!恳请渠帅开恩!”
素心和石头也连忙上前,恳求道:“请渠帅慈悲!”
申屠焱望着他们焦急的神情,脸上依旧古井无波,他缓缓说道:“火浣山有火浣山的规矩。‘炎狱’禁地,非本门核心弟子,不得擅入。更何况……如今墨家内忧外患,人心叵测,老夫也不能不防。”
他的话语虽然委婉,但拒绝之意,却已十分明显。
季风心中涌起一股怒意,他强压下火气,沉声道:“渠帅此言,莫非是信不过晚辈?还是……另有隐情?”
申屠焱眼中精光一闪,一股强大的气势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压得季风几乎喘不过气来:“季风,你休要放肆!老夫执掌火浣山数十年,岂容你一个黄口小儿在此质问!”
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就在此时,一个略显苍老但温和的声音从静室外传来:“渠帅息怒,季小哥远道而来,也是救人心切,还请渠帅体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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