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临淄城外,观星台。
那座在孤峰之顶,运转了数百年的巨大浑天仪,在阴阳家最后一位传人月颐大师那充满了悲凉与决绝的话语——“你们……必须阻止他!否则……整个天下,都将……万劫不复!”落地之后,依旧在缓缓地,无声地转动着,仿佛在无情地,推演着这片早已陷入无边黑暗的土地,那渺茫而未知的未来。
季风的心,在听到“鬼谷子”与阴阳家的渊源,以及……那所谓的“奇技”,竟是墨家之“术”与阴阳家之“法”相结合的产物之后,便已沉入了无底的深渊。他终于明白,自己所要面对的,究竟是一个……何等恐怖,也何等……智慧的敌人!
一个……试图将百家之长,都化为己用,去实现自己那逆天改命之野心的,真正的……魔鬼!
“前辈……”季风从那巨大的震惊之中回过神来,他看着眼前这位面容俊朗、眼神却充满了无尽沧桑的阴阳家大师,声音沙哑地问道,“鬼谷子……他究竟想做什么?始皇陵……那里,又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月颐缓缓地摇了摇头,他那双仿佛蕴含了整个宇宙星辰的深邃眼眸之中,闪过一丝深深的疲惫与……一种看透了天机之后,却又无力回天的悲哀:“天机……不可泄露。非是老夫不愿说,而是……不能说。一旦说破,便会……引来更大的变数,让那本就已岌岌可危的天下苍生,彻底……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他顿了顿,将那卷用星辰之布包裹的、闪烁着淡淡银光的帛书,郑重地塞到季风手中,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沉声说道:“你们……快走吧。鬼谷……他的‘天机之术’,早已青出于蓝,远在我之上。他既然敢在这里现身,必然……也早已算定,你们会来找我。‘罗网’的鹰犬,恐怕……已在来的路上了。”
“那前辈您……”
“老夫……早已是方外之人,不问世事多年。生死……于我而言,不过是……另一场观星的开始罢了。”月颐的脸上,露出一丝超然的微笑,他缓缓地转过身,再次在那座巨大的浑天仪之下,盘膝而坐,闭上了双眼,“去吧,去那……东海之滨的琅琊台。那里……有始皇帝,那个同样试图逆天改命的男人,留下的……另一道‘谜题’。或许……当你们解开那道谜题之后,便会……明白一切了。”
他的声音,变得越来越悠远,越来越缥缈,仿佛……已与这满天的星辰,融为了一体。
季风知道,他……不会再多说一个字了。
他对着这位……在最后关头,为他们指明了方向的阴阳家大师,郑重地,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拉着同样满心震撼与凝重的素心,以及早已被眼前这玄之又玄的对话,搞得云里雾里的石头和阿蛮,头也不回地,向着观星台之下,那无尽的黑暗之中,疾驰而去。
就在他们身影消失后不久,数十道黑色的、如同鬼魅般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观星台之上。
为首一人,正是那个……在黔中地下工坊,本该早已被埋葬的,秦国中尉——尉缭!只是,此刻的他,看起来……更加的阴冷和……诡异。他的半边脸庞,竟如同被烈火灼烧过一般,布满了狰狞的疤痕,一只眼睛,更是变成了……一种不带丝毫感情的,冰冷的……银色!
“月颐先生,”尉缭看着那在浑天仪之下,仿佛早已入定的月颐,声音沙哑地说道,“我家主人……让我,代他向您……问好。”
月颐没有睁眼,只是淡淡地说道:“鬼谷……他终究还是……不敢亲自来见我吗?”
尉缭冷笑一声:“师门之谊,早已……在他叛出师门的那一刻,便已恩断义绝。主人让我转告先生,念在同门一场的情分上,只要先生肯……交出那卷《邹子》手稿,并……立誓永世不再踏入中原半步,主人……便可饶先生一命。”
“呵呵……”月颐闻言,终于……睁开了双眼。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之中,充满了不屑与……一种对鬼谷子的,深深的鄙夷,“他想要的,不是《邹子》,而是……其中记载的,关于如何利用‘五德终始’之说,窃取‘人道龙气’的禁术吧?”
“只可惜……他早已被力量蒙蔽了双眼,却忘了……师父当年,早已将那最关键的一页,从书中撕去,并……交给了我。”
“你!”尉缭闻言,脸色大变!
“回去告诉鬼谷,”月颐缓缓地站起身,他那身宽大的白色长袍,无风自动,一股……足以令天地为之变色,令日月为之无光的恐怖力量,从他那看似文弱的身体之内,轰然爆发,“天道……循环,报应不爽。他……逆天而行,必遭天谴!而我……月颐,今日,便要……代师门,清理门户!”
……
离开观星台之后,季风一行人不敢有丝毫停留,他们再次利用“四海商会”的秘密渠道,一路向东,日夜兼程,终于……在数日之后,抵达了那座……位于东海之滨,曾见证了始皇帝寻仙问道之执念的,琅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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