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州码头的晨雾还没散,林砚就裹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揣着枚磨掉漆的工作证混进了人流里。褂子是从旧货市场淘的,袖口磨出了毛边,裤腿还特意挽起两截,露出沾着泥点的解放鞋——这是他昨晚对着镜子反复调整的“搬运工标配”,连说话的语气都刻意压得粗哑了些。
“新来的?”码头上一个叼着烟的工头模样的人拦住他,三角眼上下打量着,“哪个介绍来的?”
林砚心里早有准备,从口袋里摸出半包劣质香烟递过去,脸上堆着憨厚的笑:“王哥介绍的,说这边缺人手,我从乡下过来找活干,力气大得很。”他说的“王哥”是警局提前安排的线人,昨晚已经跟工头打过招呼。
工头接过烟掂了掂,没点燃,夹在耳朵上,挥挥手:“跟我来,正好虎哥那边缺个搬货的,手脚麻利点,少说话多干活。”
林砚跟着工头穿过杂乱的堆场,空气中飘着鱼腥味和煤烟味,几艘货轮正靠在岸边,搬运工们扛着大麻袋来回跑,汗衫都湿透了贴在背上。走了约莫十分钟,工头指着一处堆满集装箱的角落:“看见没,那穿黑衬衫的就是虎哥的人,叫豹哥,你去跟他报到。”
林砚顺着方向看去,一个留着寸头、胳膊上纹着蛇的男人正叉着腰骂骂咧咧,旁边两个搬运工低着头不敢吭声。他深吸一口气,走过去低声说:“豹哥,我是新来的,来帮忙搬货。”
豹哥斜睨他一眼,吐了口唾沫在地上:“乡下过来的?行,先试试,这箱货搬到那边仓库去,搬不完今天没饭吃。”说着指了个半人高的木箱,上面没贴任何标签,沉甸甸的压得地面微微凹陷。
林砚挽起袖子,蹲下身试着搬了搬,箱子比预想中重得多,他咬着牙挺直腰,一步步往仓库挪。走了没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嗤笑声:“看这细皮嫩肉的,怕是撑不过三天。”他没回头,只把后背挺得更直——现在每一个动作都不能露馅,虎哥的人精得很,任何一点异常都会引来怀疑。
好不容易把箱子搬进仓库,林砚靠在墙角喘着气,趁机打量四周。仓库里堆着不少没开封的箱子,角落里有个小房间,门虚掩着,能听见里面传来打牌的声音。他刚想多观察一会儿,豹哥就走了进来:“别偷懒!还有三箱没搬,赶紧的!”
接下来的一整天,林砚都在不停搬货、卸货,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砸在地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傍晚收工时,他的肩膀被麻袋勒出了红印,手臂也酸得抬不起来。一个叫老周的搬运工路过,递给他一个馒头:“小伙子,第一天来吧?虎哥的人就这德行,别往心里去。”
林砚接过馒头,咬了一口,趁机问:“老周叔,我看大家都挺怕虎哥的,他到底是做啥的啊?”
老周往四周看了看,压低声音:“啥也别问,知道多了没好处。”说着就转身要走,林砚赶紧跟上,从口袋里摸出个煮鸡蛋递过去——这是他早上特意带的,就是为了找机会跟老周套近乎。
“叔,我就是好奇,没别的意思。”林砚放低姿态,“我老家那边也有恶霸,知道咋躲着走,您就跟我透个底,我心里有数。”
老周捏着鸡蛋,叹了口气,拉着林砚走到码头边的僻静处:“虎哥叫陈虎,早年靠走私发家,后来就垄断了这码头的货运,不管是谁来运货,都得给他交保护费,少一分都不行。前阵子有个商户不肯交,当晚铺子就被人砸了,人也被打进了医院。”
林砚心里一紧,赶紧问:“就没人管吗?”
“管?”老周苦笑一声,“听说他跟上面有人,上次派出所来查,没等进门就被拦回去了。我们这些搬运工,每月也得交三成工钱,不然连码头的门都进不来。”
林砚默默记下这些信息,又问:“那豹哥他们,平时除了盯着搬货,还干别的吗?”
“咋不干?”老周往仓库方向瞥了一眼,“有时候会帮虎哥送些‘特殊货’,具体是啥不知道,每次送的时候都神神秘秘的,还不让我们靠近。”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豹哥的吼声:“老周!磨蹭啥呢?赶紧过来卸货!”
老周吓了一跳,赶紧对林砚说:“别问了,赶紧走吧,被豹哥看见又要挨骂。”说完就匆匆跑了过去。
林砚站在原地,看着老周的背影,又看了看远处灯火通明的仓库,心里有了主意。他刚才在搬最后一箱货时,特意留意了箱子的重量和手感,不像是普通的货物,倒像是金属制品——难道虎哥还在走私违禁品?
晚饭是在码头的简易棚里吃的,玉米糊就着咸菜,难以下咽。林砚端着碗,坐在角落里,假装吃饭,实则观察着虎哥的人。豹哥和几个手下坐在另一张桌子上,边吃边聊,偶尔提到“明天送一批货去城东”“跟张老板对接”之类的话,林砚赶紧在心里记下关键词。
饭后,林砚借口去厕所,绕到仓库后面。他记得下午搬货时,仓库后墙有个小窗户,正好能看见里面的情况。他小心翼翼地凑过去,透过窗户缝隙往里看——里面果然堆着几箱和他下午搬的一样的箱子,豹哥正指挥着手下往一辆面包车上搬。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喜欢淬火警魂1985刑侦笔记请大家收藏:(m.20xs.org)淬火警魂1985刑侦笔记20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