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厅技术室的玻璃窗蒙着层薄灰,阳光透进来时,在满桌的指纹卡和放大镜上投下斑驳的光斑。林砚蹲在铁柜旁,小心翼翼地将一个半旧的铁壳子搬出来——这是昨天刚从省厅器材库调过来的“简易指纹比对仪”,外壳上还印着“1982年上海仪表厂”的字样,边角的漆皮已经磨掉,露出里面的金属底色。
“林警官,这玩意儿真能用?”技术科的王科长凑过来,手指在仪器的放大镜上蹭了蹭,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怀疑。他从警二十年,查指纹全靠“眼睛看、尺子量”,对这种需要插电、还带滚轴的新鲜玩意儿,总觉得不如老办法靠谱。
周围几个年轻警员也围了过来,有人伸手想碰滚轴,被林砚轻轻拦住:“先别急,这仪器需要先校准焦距,不然提取的指纹会虚。”他从口袋里掏出张皱巴巴的说明书——这是他昨天托市局的人从省厅资料室借来的,纸页都发黄了,上面的字迹还带着油墨晕染的痕迹。
林砚按照说明书,先把仪器的插头插进墙角的插座里,老式插头“咔嗒”一声卡紧,仪器侧面的小灯才微弱地亮起来。他拿起一张空白的指纹采集卡,蘸了点黑色的指纹粉,轻轻按在自己的拇指上,再将拇指按在仪器的玻璃台面上,慢慢转动侧面的滚轴。
“吱呀——”滚轴转动的声音在安静的技术室里格外清晰。王科长凑到放大镜前,眯着眼睛看了半天,眉头越皱越紧:“不行啊,指纹边缘都是模糊的,连斗型纹的纹路都看不清。”
旁边的年轻警员小张也叹了口气:“我就说这玩意儿没用,还不如我们把指纹卡按类别排好,一张张比对来得实在。”
林砚没说话,指尖在玻璃台面上摸了摸——他发现台面边缘沾着点灰尘,刚才按指纹时,粉末被灰尘粘住,才导致纹路模糊。他找了块干净的绒布,仔细擦了三遍玻璃台面,又换了张新的采集卡,这次特意控制了按压力度,慢慢转动滚轴。
“再看看。”林砚退到一旁,示意王科长上前。
王科长将信将疑地凑过去,这一次,放大镜里清晰地映出了指纹的纹路——拇指上的斗型纹像一圈圈年轮,连细小的分叉和断点都看得清清楚楚。他猛地直起身,眼睛亮了:“成了!这玩意儿还真管用!”
林砚松了口气,拿起桌上的一个证物袋——里面装着从“红衣女尸案”第三名受害者指甲缝里提取的一小块皮屑。这是苏晓上周邮寄过来的,当时苏晓在电话里特意叮嘱:“受害者指甲有明显抓挠痕迹,皮屑应该是凶手的,你试试能不能提取到指纹。”
可皮屑太小,只有指甲盖的一半大,直接按在仪器上根本不行。林砚想了想,找来了一块透明胶带,小心地将皮屑粘在胶带上,再把胶带贴在玻璃台面上,调整好仪器的焦距。
“能看清吗?”小张紧张地问。
林砚盯着放大镜,慢慢转动滚轴,过了大概一分钟,他突然停下动作:“有了!虽然只有半枚指纹,但能看到关键特征——食指,弓型纹,而且在纹路中间有个明显的断点,应该是凶手之前受伤留下的。”
王科长赶紧凑过来,果然看到放大镜里有一道细小的断点,他立刻转身从铁柜里抱出一摞厚厚的指纹卡:“这些是安徽警方上周邮寄过来的,都是他们辖区有前科的长途货车司机的指纹,咱们现在就比对!”
80年代没有电子指纹库,所有指纹卡都要按“斗型纹、弓型纹、箕型纹”分类,再一张张比对关键特征。林砚和技术科的警员们分工合作,王科长负责筛选弓型纹的指纹卡,小张负责记录有断点的卡片,林砚则用仪器仔细核对每一张可疑的卡片。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窗外的太阳渐渐西斜,技术室里只剩下翻纸的“沙沙”声和仪器轻微的电流声。林砚的眼睛盯着放大镜,看久了有些发酸,他揉了揉眼睛,拿起下一张指纹卡——卡片右上角写着“周铁牛,38岁,皖北市人,1980年因盗窃被判有期徒刑两年,职业:长途货车司机”。
他将卡片放在仪器上,刚调整好焦距,心脏突然猛地一跳——卡片上的食指指纹,不仅是弓型纹,在纹路中间,赫然有一个和皮屑指纹一模一样的断点!
“王科长,你快来看!”林砚的声音有些发颤。
王科长跑过来,盯着放大镜看了半天,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对!就是这枚!断点的位置、形状都一模一样!这周铁牛有重大嫌疑!”
小张立刻拿起电话,想给安徽警方打长途,但拨了好几次都没接通——当时长途电话需要通过总机转接,赶上高峰期,往往要等半个多小时。林砚索性拿起笔,快速写下周铁牛的信息,递给小张:“你现在就去邮局,给安徽警方发加急电报,让他们立刻核查周铁牛的行踪,特别是案发时间段,他有没有去过河南、江苏、安徽的案发地。”
小张接过纸条,抓起外套就往外跑。技术室里,王科长看着仪器上的指纹,感慨地说:“以前咱们跨省查案,光比对指纹就要半个月,现在有了这仪器,一天就有突破,还是你们年轻人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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