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仇向露出了一个“孺子可教”的表情，开始详细阐述他这个听起来就很不靠谱但又充满诱惑力的伟大构想。
“没错！迪恩，他就像一把锋利的矛，横冲直撞，他的激情和冲击力适合我们在联赛里去冲击那些习惯了密集防守的弱队，用他的跑动把对方的前锋逼疯。”
“而你，大卫，你是一面坚不可摧的众神之盾！你丰富的经验，你那令人赞叹的门线技术，你身上那股与生俱来让对方前锋看到你腿都软的王者之气……这些，是杯赛，尤其是欧冠淘汰赛这种赌上一切的生死战中最宝贵、最无法替代的财富！”
他看着德赫亚的眼睛说得斩钉截铁。
“所以，联赛杯决赛的舞台是你的，足总杯的决赛也是你的，最重要的，欧冠淘汰赛的每一个夜晚，都是你一个人的舞台！我需要的，不是一个坐在替补席上喝着佳得乐抱怨的你。我需要的是一个随时准备好，在伯纳乌，在安联，在诺坎普，镇住全场拯救球队的——国王·德赫亚！”
这番话，如同一套丝滑的咏春连环拳。
将“轮换”这个冰冷残酷的词，包装成了“双核驱动”、“王牌体系”这种听起来就让人热血沸腾的高大上概念。
直接把一个“你被降级为二门了”的残酷现实，美化成了一次“你被委以守护王国最重要宝藏”的战略任命。
德赫亚的眼神，从迷茫变成了思索。
他感觉……自己好像不是来讨说法的，而是来接受一项更光荣、更艰巨的新任务的？
看到对方已经彻底上钩，鱼线都快被拽断了，高仇向知道，是时候祭出最终杀器画出那个让他根本无法拒绝的惊天巨饼了。
这是PUA的最高境界——诉诸情感，描绘蓝图，让你自己感动自己。
他转身走到窗边背对着德赫亚，双手负后，眺望着夜色下灯火辉煌的老特拉福德球场，声音变得深沉而富有磁性。
“大卫，你还记得斯科尔斯和吉格斯吗？”
德赫亚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那可是他刚来曼联时的老大哥。
“他们是曼联的传奇，是行走的雕像，对吗？在他们的职业生涯末期，他们也心甘情愿地接受了轮换。你有没有想过，是为什么？”
不等德赫亚回答，高仇向就用一种带着历史厚重感的语调自问自答。
“因为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个人的那点出场时间，在一座沉甸甸的冠军奖杯面前，一文不值！”
“他们知道，弗格森爵士的目标，从来都不是赢得下一场比赛，而是建立一个王朝！一个让整个欧洲都为之颤抖的不朽红色帝国！”
他的声音开始变得激昂，充满了煽动性。
“而现在，大卫！我们正在做着同样的事情！我们正在这条废墟之上重新建立一个，属于我们这个时代的，能够统治未来五年、十年的全新红色帝国！”
他猛地转过身双眼炯炯有神地盯着德赫亚，眼神像探照灯一样。
“你可以选择现在离开去一家陌生的俱乐部，马德里也好，都灵也罢。或许能拿到主力位置，但然后呢？在未来的两到三年里，当我们再次捧起英超冠军奖杯，甚至欧冠大耳朵杯的时候，你是想作为这个王朝的核心奠基人、肱股之臣，在老特拉福德的草皮上被数万名疯狂的球迷簇拥着抛向天空？”
“还是想，在遥远的西班牙吃着索然无味的Tapas，通过一个小小的电视屏幕看着我们庆祝？看着你的那些老队友戴上你本该拥有的冠军奖牌？”
这一连串的灵魂拷问像一把攻城锤，一下一下狠狠地砸在了德赫亚内心最柔软也最脆弱的地方。
尤其是“核心奠基人”和“通过电视看我们庆祝”这两种画面的强烈对比，让他几乎窒息。
高仇向缓缓走到他的面前递出了最后一击，充满温情的承诺，彻底封死了他的所有退路。
“大卫，留下来！”
“帮助我，也帮助你自己，完成你职业生涯最后的，也是最辉煌的篇章！”
“我在这里，用曼联主教练的身份向你保证！”
“当你决定退役的那一天，老特拉福德会为你举办一场史无前例的告别赛！”
“整座城市的红色球迷都会为你而来，我们会为你铸造一座纯金的雕像，就立在三圣的正对面！你，会以真正的国王身份接受七万五千人的顶礼膜拜，在一片震天的欢呼声中，体面地，骄傲地，为你的红魔生涯画上一个足以载入史册的完美句号。”
“而不是现在，像一个被新时代无情淘汰的失败者，在媒体的质疑声中被迫夹着尾巴远走他乡。”
办公室里再次陷入了极致的安静，德赫亚低着头，肩膀在微微颤抖。
高仇向的这番话，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一样，精准地踩在了他的所有痛点和爽点上。
尊严、传奇、冠军、体面……
他想要的，他害怕的，全被这个比他还年轻的教练赤裸裸地摆在了台面上，然后又用一个他根本无法拒绝的方式，重新组合打包塞回了他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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