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瑁赞许地点头:“赏柳将军黄金五十两,给她的斥候营再添二十匹好马。”他转向秦武,“看到了吗?打仗不只是靠力气,更要靠脑子。你这机动部队,就得学柳将军的斥候营,既要跑得远,又要看得清。”
秦武躬身领命,脸上的傲气收敛了不少:“末将明白,这就去挑选精兵,保证把他们练成一把最快的刀!”
散朝后,大臣们陆续离开,政事堂内渐渐安静下来。李瑁却仍站在舆图前,指尖轻抚过那些标注着城寨和关卡的红点。柳明月不知何时又回来了,手里捧着个布包,里面是几块晒干的骆驼刺。
“殿下,这是疏勒的骆驼刺,磨成粉能当干粮,还能解渴。”她把布包放在案上,“末将想着,机动部队在戈壁里行军,带这个或许用得上。”
李瑁拿起一块骆驼刺,放在鼻尖闻了闻,有股淡淡的草木清香。“你想得很周到。”他忽然问道,“你父亲当年守疏勒时,最怕的是什么?”
柳明月的眼圈红了:“父亲说,最怕的是消息不通。有时候烽燧烧了三天,援军还没到,不是援军慢,是不知道该往哪去。”
李瑁沉默片刻,转身写下一道旨意:“传朕令,在河西到安西的沿途,每五十里建一座烽火台,台上备着不同颜色的烟火——黑烟是吐蕃,白烟是大食,红蓝烟一起烧,就是他们联手了。”他把旨意递给柳明月,“这事,还是交给你的斥候营来办,他们认得路。”
柳明月接过旨意,指尖有些颤抖:“末将……末将一定办好,不辜负殿下和父亲的期望。”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照在案上的偏箱车图纸上。赵二柱带着工匠们已经画好了图样,车厢两侧的铁皮上还钻了箭孔,既能防御,又能反击。李瑁拿起图纸,忽然想起苏明远昨日送来的信,说赤水川东岸的城寨已经动工,工匠们发明了一种“跳石”,就是把投石机投出的石头凿成带棱角的,落地后还能滚出老远,砸人更厉害。
“看来,咱们的‘活’防线,很快就要成了。”李瑁自语道。
这时,魏叔玉进来禀报,说吐蕃使者求见,神色比昨日恭敬了许多。李瑁笑道:“让他进来吧。告诉他们,朕可以归还上次他们偷去的火药,但有个条件——得用三倍的羊马来换,而且,以后每月得送一千张羊皮到长安,算是‘赔罪’。”
魏叔玉有些担心:“这样会不会太苛刻?”
“不苛刻。”李瑁望着窗外,阳光正好照在那棵石榴树上,新叶在风中舒展,“他们要是答应,说明真的怕了;要是不答应,正好让咱们的机动部队有活干。这就叫恩威并施。”
吐蕃使者进来时,果然没了昨日的傲慢,低着头说赞普愿意“商量”赔偿的事。李瑁没再多说,只让他回去等消息,却在他离开时,故意让秦武带着一队披甲士兵从驿馆前经过,甲胄碰撞声和马蹄声震得地面都在发颤。
傍晚时分,秦武来报,说机动部队的人选已经挑得差不多了,都是些能开三尺弓、日行百里的好手。李瑁让他把部队拉到城外操练,特意让新罗和日本的使者去看。那些使者见大唐的士兵能在马上开弓射箭,箭箭都中靶心,吓得脸色发白,连连保证会按时送粮食来。
夜色渐深,政事堂的灯还亮着。李瑁在灯下批阅各地送来的军报,案上的骆驼刺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他想起白天在朝堂上的争论,想起秦武的勇猛、张九龄的谨慎、柳明月的细致,忽然觉得,这大唐的防线,从来不止是城寨和刀枪,更是这些人的心。
窗外传来更夫的梆子声,三下,已是三更天。李瑁放下笔,走到廊下。月光如水,洒在朱雀大街的青石板上,远处的军营里,隐约传来士兵们的歌声,那是一首陇右的民谣,歌词虽听不懂,调子却透着昂扬。
他知道,明天一早,苏明远的城寨该起第三层了,赵二柱的偏箱车该开始蒙铁皮了,柳明月的斥候该踏上前往葱岭的路了,秦武的机动部队该在河西的草原上练骑射了。这一道道身影,就像一块块砖石,共同砌成了大唐最坚实的防线。
案上的舆图在月光下泛着微光,李瑁轻轻抚摸着那些代表着军队的箭头,忽然觉得,这不是战争的预兆,而是和平的底气。因为他清楚,最好的防御,从来不是把自己关起来,而是让敌人知道,你有足够的力量守护家园,也有足够的智慧化解危机。
天边泛起微光时,李瑁回到案前,在那份机动部队的名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墨迹干透时,正好有只信鸽落在窗外的石榴树上,咕咕叫着,像是在报晓。他知道,新的一天开始了,而这道“活”的防线,也将随着日出,在大唐的土地上,缓缓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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