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烈猛地转身，弯刀带着劲风劈来，却在距李瑁咽喉三寸处停住——苏轻晚的机关鸢突然撞向他的手腕，翅尖的银针刺入脉门。“这是你当年在漠北射偏的那箭，现在还给你！”苏轻晚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
弯刀落地的瞬间，李瑁的剑已抵在慕容烈咽喉。“蝎主是谁？玄甲营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慕容烈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溢出黑血：“他……他说……要让天下人都记着……玄甲卫的……荣光……”话音未落，头便歪向一边，眼角的痣在死灰中显得格外刺目。
解决了主将，玄甲营的攻势明显乱了。有个年轻的重装卫被林小七的铁尺挑落面罩，露出张稚气未脱的脸，竟是黑沙城那个给李瑁指过路的骆驼夫。“我是被逼的！他们抓了我妹妹！”少年哭喊着，盾一扔就跪了下去。
李瑁示意弟子将他捆住，目光却投向堂外——西北巷口的厮杀声渐渐稀疏，清风道长带着武当弟子的喊杀声越来越近。“是援军到了！”有人大喊起来，士气顿时高涨。
最后的抵抗来自堂后的密道。十几个蝎尾卫想从钱通挖的陷阱逃生，却被早有准备的丐帮弟子用网兜罩住。其中一个领头的戴着青铜面具，被林小七的铁尺挑开面具后，露出张满是烧伤疤痕的脸——竟是去年平叛时，被认为已经战死的玄甲卫副将！
“你们赢不了的！”副将嘶吼着，突然从怀里掏出个火折子，“蝎主说了，事不成，就烧个干净！”他扑向堆在角落的火油桶，却被李瑁的剑缠住手腕。
就在这时，钱通猛地将酒葫芦砸过去，里面的石灰粉瞬间迷住副将的眼。岳长风的断水剑随即出鞘，精准地挑飞火折子。火折子在空中划过弧线，被紫阳真人用拂尘卷住，轻轻按灭在炭盆里。
“缴械不杀！”李瑁的声音响彻仲裁堂。残余的蝎尾卫面面相觑，看着满地的同伴尸体和越来越近的援军，终于扔下了兵器。
午后的阳光穿透硝烟，照在狼藉的堂内。李瑁拄着剑站在墨玉青石板上，袍角沾满血污，却掩不住眼底的亮。岳长风的断水剑斜倚在柱上，剑穗的红绳缠着林小七铁尺的锯齿；紫阳真人正给受伤的弟子喂药，拂尘上还沾着石灰粉；钱通蹲在地上数着符虏，酒葫芦滚在脚边，里面的解药洒了一地，带着微苦的药香。
“清点人数。”李瑁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异常有力，“伤重的送医馆，俘虏分开关押，仔细盘问蝎主的下落。”他看向那个跪着的骆驼夫少年，“去把你妹妹的下落说清楚，只要属实，联盟会派人救她。”
少年抬起头，眼里噙着泪，重重磕了个头。
苏轻晚抱着修复好的机关鸢走过来，翅尖的银铃重新响起。“铁嗅鸢探到潼关方向有异动，像是玄甲营的后续部队在撤退。”她指着鸢脚上的纸条，“清风道长说，朔方军的骑兵已经过了黄河，正向长安靠拢。”
李瑁接过纸条，指尖抚过上面的字迹，忽然笑了。刚才激战中，他一直紧绷的心弦终于松开，才感觉到手臂上的伤口在隐隐作痛——是被慕容烈的三棱刺划破的，虽不深，却渗着血珠。
“联盟的第一战，我们赢了。”他把纸条递给身边的弟子，“但这只是开始。”
阳光爬上“江湖联盟”的刻字，将那些渗入石缝的血迹映成暗红色。李瑁知道，玄甲营的撤退只是暂时的，那个神秘的“蝎主”仍在暗处，像条伺机反扑的毒蛇。但此刻看着身边这些带着伤却眼神坚定的人，看着他们互相包扎、彼此搀扶的身影，他忽然觉得，再深的黑暗，也挡不住众人合力燃起的光。
就像墨玉青石板下的地基，被无数双脚踩得愈发坚实。无论未来还有多少激战，只要这三十块议事牌还在，只要这些握剑、持尺、捻针、抱账册的手还紧紧相握，江湖联盟就永远不会倒。
檐角的铜铃在风中轻响，像是在为这场胜利低吟，也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前路，奏响新的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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