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禁焚山驱兽,捕猎只许取成年个体,孕兽、幼兽须放生;
四、采药须留三分,多年生药材禁挖幼苗,濒危药材禁采;
五、禁向河流倾倒废料,作坊须设沉淀池;
……
公约末尾写明:违反者,轻则罚栽树百株、护河三月;重则逐出联盟,永不得参与江湖贸易。
公约立碑那日,李瑁特意让人用汉文、突厥文、吐蕃文、波斯文四种文字书写。赵虎带着护卫队在各山路口立木牌,牌上画着生动的图案:砍树的人被画成歪脖子,栽树的人被画成直腰杆;往河里倒废料的作坊被圈上红叉,沉淀池旁则画着笑脸鱼。连不识字的孩童都看得懂,指着木牌奶声奶气地说:“不能砍小树,会变歪脖子!”
护民部的“山林护卫队”扩到了百人,赵虎带着弟子们分片巡逻。在秦岭,他们撞见一伙偷伐松木的贩子,没动刀枪,只指着木牌问:“知道罚则不?砍了二十棵,得栽六十棵,还得护林半年。要么现在跟我们去栽树,要么咱们去官府论理。”贩子们看着护卫队身后扛着树苗的百姓,乖乖放下了斧头。
在贺兰山西麓,护卫队教牧民“轮牧”——把草场分成五片,每月换一片放牧,让其余草场休养。阿史那骨都的儿子起初不乐意:“这样羊吃不饱!”赵虎却拉着他看新补种的苜蓿地:“你看,这片休了三个月的草场,草长得比羊还高,下个月轮到你们,保准吃得膘肥体壮。”
百草堂的“采药规范”更是细致。苏婉带着弟子们在常去的山头插彩色木牌:红色牌写“禁采三年”,是天麻、党参的核心产区;黄色牌写“限采”,只许采三分之一;绿色牌才是“可采区”,旁边还立着“采后补种”的示范田。她还编了《采药歌》教给药农:“挖根留三寸,摘叶留半枝,见苗勿伤土,来年还能拾。”
最让人津津乐道的是“生态市集”。每月初一,青城山下的广场上会摆起特殊的摊子:铁剑门卖的木炭都标着“枯枝烧制”,价格比普通木炭贵两文,却供不应求;百草堂的“家药园”药材旁摆着野生药材的照片,写明“家种药材药性相近,且不伤山林”;甚至连海外商人都来凑趣,哈曼的琉璃铺推出“买琉璃盏,捐一文钱栽树”的活动,柜台上摆着小树苗模型,引得孩童们拉着大人去买。
半年后,云雾山的变化让人惊喜。被刨开的红土坡上,新栽的油松抽出了嫩绿的新针,王二果然留在山上护林,他种的天麻幼苗成活率竟达八成,苏婉正教他建“天麻培育棚”,说“明年就能有收成,比进山乱挖强”。
秦岭的溪流里,护民部的弟子巡逻时,竟发现了久违的娃娃鱼,有尺许长,在青石缝里摆尾。赵虎特意让人在溪边立了“禁捕”木牌,牌上画着娃娃鱼带崽的图案,旁边写着“这是山的孩子,别带回家”。
贺兰山西麓的草场更是变了样。轮牧让枯黄的草地泛出绿意,黄羊、野兔的踪迹多了起来。阿史那骨都赶着羊群,指着远处的胡杨林笑:“以前牧民总抱怨羊吃不饱,现在草好了,羊毛都比去年多卖三成!”
这天,李瑁收到两封特别的信。一封是王二托人送来的,信封里装着晒干的天麻,附了张字条:“苏医师教的法子真管用,这些够还药钱了。俺在坡上又种了五十棵松苗,您秋天来看看,保准都活了。”
另一封是波斯飞鹰商会的哈曼写的,信里说他回波斯后,说服了国王在商路沿线设“护林站”,还寄来一包波斯枣椰树的种子:“这树能结果,能固沙,种在你们的荒漠边试试。咱们隔着千山万水,护山护水的心思是一样的。”
李瑁把种子交给科技研发部的沈万山,老头捧着种子笑得胡子直颤:“这好啊!咱们的沙棘耐干旱,配着枣椰树种,荒漠说不定真能变绿洲!”
夕阳西下时,李瑁站在总坛的“苍生碑”前。碑旁新立的《江湖生态公约》石碑上,已爬满了青苔,四种文字在余晖里泛着温润的光。远处的山坡上,义学的少年们还在栽树,《护山歌》的调子乘着晚风飘过来,混着松涛、溪流声,像一首悠长的承诺。
他忽然明白,生态保护护的不只是山水草木,更是江湖人的心。当铁剑门的工匠为了省木材而琢磨“旧料翻新”的法子,当药农为了保住蜜环菌而自觉留出采挖区,当海外商人愿意为一棵树苗多付一文钱——这份对天地的敬畏,早已融进了江湖的血脉里。
夜色渐浓,总坛的灯火次第亮起。护民部的账册摊在案上,上面记着:全年栽树两万三千七百四十六株,修复河道十七处,查处乱采乱伐四十二起,其中三十五起改为“补种抵罚”,违规者如今都成了护林能手。
李瑁提笔在账册末尾添了一行字:“江湖不止于刀光剑影,更在一草一木的生机里。”窗外,新栽的柏树苗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像在应和这未完的约定——只要青山常在,江湖的故事,就永远有续写的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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