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新塌方。”蒙恬踢开一块棱角分明的青石,“但落石堆叠有序,倒像是...人工伪作。”他俯身细察,突然抽刀插入石缝猛撬——哗啦!表层碎石滑落,露出内侧平整的条石墙面!
“封门石!”王翦瞳孔骤缩。此乃墨家守城秘术,以千斤条石暗藏机括,遇险可瞬息封堵要道。他断然挥手:“破门!”
巨木撞击声在峡谷中回荡如雷。第十次撞击后,条石轰然向内倾塌。烟尘弥漫中,一座森然瓮城显露真容——高逾十丈的环形城墙将涧口吞入腹中,城头女墙密布箭孔,内壁环嵌三百六十个弩机石龛。而最骇人的是瓮城地面:整片青石板凿满碗口大的陷马蹄孔,孔洞边缘泛着幽蓝光泽,显是淬了剧毒!
“好个请君入瓮!”蒙恬倒吸寒气,“若匈奴骑兵闯入,封门石落,毒孔翻板齐发,便是插翅难逃!”
王翦却仰望着瓮城穹顶。那穹隆以九层夯土叠涩收顶,形制竟与咸阳宫地宫如出一辙。他足尖轻点,纵身攀上三丈高处,剑柄猛敲穹顶某处——咚!空腔回响!
断水剑如游龙探入夯土缝隙。土块簌簌剥落,一方黑铁函砰然坠地。函盖刻篆文:“塞门机要,擅启者族。”
铁函开启的瞬间,蒙恬失声惊呼:“相印!”
一卷硝制羊皮在雪地上铺展,皮面因硝面熟制法的处理而柔软坚韧,泛着冷冽的灰白色光泽。墨线勾勒的瓮城结构精细如蛛网,箭孔角度、毒孔分布、翻板机括无不标注在册——箭孔数竟与正阳门箭楼记载的八十六孔暗合,而毒孔旁更以小字注明了“金汁淬箭”之法,正是以粪污浸染箭簇、令敌创口溃烂的阴毒手段。图卷右下角,一方朱红小印灼人眼目,印文“廷尉斯”三字如凝血般刺目,正是李斯执掌刑狱时的官印!
“李斯总理长城工役,留印本不足奇。”王翦指尖抚过印文,粗粝的指腹摩挲着羊皮接缝处细微的裂痕。硝制皮革特有的刺鼻气味混着雪沫钻进鼻腔,他却恍若未觉,目光死死钉在那道裂痕上:“奇的是……此印为何要盖在图纸接缝处?”话音未落,剑尖已如毒蛇吐信般挑开夹层——
一张薄如蝉翼的素绢飘落雪地。绢上无字,唯以银线绣出山水城池:沛水蜿蜒如带,砀山孤峰耸峙,城池格局竟与沛县一般无二!更诡谲的是,沛县东南的泗水亭位置,被一滴干涸的褐血染得猩红刺目,血渍边缘还残留着指爪抓挠的痕迹,仿佛有人曾在此处蘸血为誓。
风雪声倏然死寂。王翦凝视那抹血色,耳畔似响起二十年前咸阳殿的私语。那时嬴政初登大位,李斯奉诏密查“东南天子气”,归报时袖中落下一角素绢。彼时烛火摇曳,绢上血点恰在沛县,而年轻的秦王五指收拢,将绢帛攥入掌心,只留下一句:“廷尉可知……见血封喉之毒,需以何物解之?”
“上将军?”蒙恬的呼唤将他拽回现实,“沛县舆图怎会...”
“不是舆图。”王翦将素绢迎向雪光。银线在暗处隐隐流动,竟勾勒出另一幅图案:九只三足金乌环绕赤日,乌喙皆指向沛县!“十二日轮转,白骨筑高墙...”他喃喃念出墨家流传的谶语,掌心渗出冷汗。
瓮城穹顶的夯土突然簌簌震落。一支青铜弩箭破空射来,直钉绢上金乌!
【三: 图里玄机】
弩箭尾羽犹自震颤,箭杆上暗刻的云雷纹在雪光中泛出青芒。箭头竟非青铜,而是一截中空的竹管!竹管表面布满细密裂纹,显然在飞行途中承受了巨大压力——这绝非普通弩弓所发,而是出自能射千步的唐家灭神弩改良版,只是箭身未附元素光雾,显然使用者刻意隐藏了武器来历。
王翦以断水剑劈开竹管,竹管内壁竟镀着一层薄如蝉翼的磁石片,滚出两样物件:半枚沾满泥垢的秦半两钱,钱文"半两"二字被利器生生刮去,刮痕边缘残留着墨家机关师常用的三棱锉屑;另有一片薄玉,刻着蝌蚪状的古怪符记,玉质温润却透着一丝幽蓝晶石特有的冷光,显然产自极北荒原。
"墨家密码。"蒙恬脸色铁青,指尖抚过玉片上凹凸的纹路,"钱币刮字,是为'除名';玉刻虫书..."他突然捏碎玉片一角,碎屑中迸出几粒赤红朱砂,顿时瞳孔骤缩:"是'刑徒'二字!有人借墨家密信示警——沛县藏匿之人,已被除名秦籍,沦为刑徒!"
断水剑忽地挑起地上素绢。弩箭穿透处,绢丝断裂的银线竟在雪地映照下显出新纹:沛县城郭轮廓化作一副暗合鲁班锁结构的枷锁,泗水亭的血点恰是锁孔!更诡异的是,绢布浸雪后浮现出暗金色符文,与灭神弩基座上的能量纹路如出一辙。
"好精巧的藏图术!"王翦剑尖疾点绢上九只金乌,每只金乌羽翼都由矮人族特有的暗刻技法雕琢而成,"墨家以'十二日轮转'暗喻修长城的刑徒苦役,此图却只绣九日——"他指尖划过金乌喙尖联成的轨迹,九道刻痕突然渗出墨色液体,在空中凝成三支虚拟箭矢,"缺失的三日,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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