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你带五十名亲卫,连夜护送玉玦和舆图回咸阳,务必亲手交给陛下。” 蒙恬的目光扫过众人,语气不容置疑,带着军令如山的威严,“路上避开所有驿站 —— 驿站人多眼杂,恐有叛党耳目。走戈壁古道,从焉支山北麓绕过去,那里只有牧民往来,相对安全。若遇拦截,不惜一切代价保住证物,哪怕只剩一人一马,也要把东西送到咸阳。”
李信单膝跪地,双手接过锦盒,甲胄的铁片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末将誓死完成使命!若有差池,提头来见!” 他起身时,目光坚定如铁,扫过身后的亲卫,“点五十名精锐,带足干粮和水,备好战马,一刻钟后出发!”
蒙恬又从腰间解下一枚虎符,半边刻着 “蒙” 字,半边刻着 “恬” 字,符身铸着错金的云纹。“凭此符可调动沿途戍卒,无论是陇西郡还是内史郡的驻军,见符如见我。” 他将虎符塞进李信手里,用力攥了攥,“若遇紧急情况,可直接向陇西郡尉求援,他是我当年带过的部下,信得过。”
蒙武不解地问道:“将军为何不亲自回去?您是大将军,面圣陈词更有说服力,陛下也更能重视此事。”
“河西之地不能离人。” 蒙恬走到了望塔下,望着远处匈奴营地的篝火,那些火光如鬼火般闪烁,在黑暗中忽明忽暗,“匈奴虽退,却只是暂时蛰伏,浑邪部与项氏勾结已深,我若离开,他们定会趁机攻占河西。这里是大秦的西大门,一旦失守,匈奴就能长驱直入,威胁咸阳。况且这里还有周鼎残片的线索,绝不能有任何闪失。”
他回头看向李信,眼中满是期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告诉陛下,河西暗流已与关东叛贼相连,和氏璧玉玦只是开端,真正的风暴还在后面。让廷尉府立刻彻查泗水亭,抓捕刘邦余党,顺藤摸瓜找出项氏的藏身之处;同时加强咸阳城防,尤其是宫城的守卫,谨防刺客 —— 叛贼既然敢刻‘始皇死而地分’,说不定已派人行刺。”
李信重重点头,将锦盒揣进怀里,又把虎符系在腰间:“末将记住了!定不负将军所托!” 他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营帐,亲卫们早已备好战马,马鞍旁挂着干粮袋和水囊,腰间挎着弩箭和战刀。五十匹战马喷着响鼻,在夜色中躁动不安,仿佛也知道此行的凶险。
马蹄声渐渐远去,很快被风声淹没,只留下一串渐远的尘土,在月光下泛着白蒙蒙的光。蒙武走到蒙恬身边,递给她一件厚厚的羊皮袄,袄子上还带着炭火的余温:“将军,夜凉了,您都站了半个时辰了。您说李信能顺利抵达咸阳吗?这一路可有千余里,还要走戈壁古道……”
“会的。” 蒙恬望着李信离去的方向,那里已只剩漆黑一片,只有远处的胡杨林在风中发出呜咽般的声响,“他是大秦最勇猛的射手,当年在灭楚之战中,曾一箭射穿敌军主将的头盔。既射得落天上的鸿雁,也能冲破地上的阻碍。” 他忽然指向天际,又一队鸿雁正从头顶掠过,鸣声凄厉,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乱世预警,“你听这雁鸣,比往年悲切多了 —— 或许,这天下真的要变了。”
关隘的戍卒已开始换岗,青铜戈的碰撞声与戍卒的吆喝声交织在一起,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蒙恬将手按在陨铁剑上,剑刃在月光下泛着寒光,冰冷的触感从掌心传来。他知道,当李信带着玉玦抵达咸阳的那一刻,一场席卷天下的风暴就将正式拉开序幕。而他能做的,就是守住河西这道门户,为大秦争取一丝喘息的时间。
晨光渐明时,蒙恬已站在关隘的城楼上。东方的天际泛起鱼肚白,祁连山巅的积雪被染成了金色,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照在河西的草原上,却驱不散他心中的阴霾。他抬手摸了摸胸口,鲛鱼皮衣袋里的舆图还在,玉玦的余温仿佛透过丝帛传过来,刻字的棱角硌着掌心,提醒着他肩上的重任。
远处的草原上,一群早起的牛羊在悠闲地吃草,牧人的歌声隐约传来,带着一丝苍凉。蒙恬轻轻叹了口气 —— 这看似平静的景象下,早已暗流汹涌。泗水亭的阴谋,项氏的蛰伏,匈奴的觊觎,像三张无形的网,正悄悄笼罩在大秦的上空。他握紧了腰间的剑柄,目光坚定地望向东方:“无论风暴何时到来,我蒙恬定当死守河西,护大秦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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