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共振器的指示灯变成翠绿色时,青林正用万用表测线圈电阻。
实验室的荧光灯管突然开始滋滋作响,电流声里混进串莫尔斯电码的节奏——后来才反应过来,那是“SOS”的信号。
下一秒,青林又穿越了。
睁眼看见的是片乱糟糟的草地,膝盖压着丛开得正旺的金雀花。
远处的悬崖边支着个奇形怪状的架子,几根黄铜杆顶着铁丝网似的东西,风一吹就哐当乱响,活像晾着金属丝的晾衣架。
“喂!你踩坏我的接地网了!”
扭头看见个穿粗布工装的年轻人,棕色头发乱得像鸟窝,领带歪在一边,手里攥着把老虎钳,钳口还咬着段生锈的铁丝。
他眼睛很亮,盯着我的运动鞋跟看,像是发现了什么稀罕物。
“马可尼?”穿越者青林舌头打了结,指着他身后的木牌——上面用炭笔写着“波尔杜”,旁边画着个歪歪扭扭的灯塔。
“你认识我?”他突然笑了,露出小虎牙,“看来特斯拉那家伙没骗人,说有个懂‘空中电报’的人来帮忙。”
1895年的夏天比想象中热。
马可尼的“实验室”其实就是座废弃的海岸警卫站,墙角堆着十几卷绝缘电缆,有的还裹着防潮的沥青。
最显眼的是张橡木桌,上面摊着张手绘的电路图,用红墨水标着“火花隙发射器”,旁边散落着几节大号干电池,锌壳上全是坑坑洼洼的腐蚀点。
“上周在院子里试了两百米,”他抓起个铜制的发报键,键柄包着磨得发亮的牛角,“但想让电波飞过英吉利海峡,得把天线架到三十米高。”
顺着他指的方向,我看见悬崖顶立着根绑满绝缘子的木杆,缆绳被海风扯得笔直。
杆底埋着块半米见方的铜板,周围撒着把亮晶晶的盐粒——后来才知道,这是他琢磨出的“增强接地”土办法,跟现代的地网原理竟异曲同工。
“你看这个。”他献宝似的捧出个铁皮盒子,打开后露出组缠着紫铜丝的线圈,“这是调谐用的,我叫它‘ coherer ’(检波器)。里面塞着镍粉,电波一来就粘成块,电流就能跑过去。”
他说话时唾沫星子溅在我手背上,我却盯着盒子里的弹簧片发呆——那触点的间距目测只有0.3毫米,比后世的继电器还精准。当他用镊子夹起颗镍粒,说“这玩意比金粉还金贵”时,我突然想起课本里说的,早期无线电就是靠这种“金属粉末凝聚”的魔法工作。
中午的太阳晒得沥青路面冒油,马可尼突然拽着我往屋里跑。木桌上的发报机正“滴滴答答”响,是他弟弟在三公里外的农场发来的信号。纸带上的孔洞组成串圆点和横线,他拿支铅笔在旁边翻译:“天线被风吹歪了,速来。”
“看见没?不用电线!”他兴奋得直跺脚,工装裤的裤脚沾着草籽,“邮局的人说我疯了,说电怎么能在天上跑?可它就是跑了!”
墙角的木箱里藏着他的宝贝:十几本厚厚的笔记,封皮用牛皮纸包着,边角都磨卷了。翻开最旧的那本,里面贴着从《电学家》杂志上剪下来的文章,有的段落被红笔涂得密密麻麻。在某页空白处,他画了个奇怪的图案——地球外面裹着几层虚线,旁边写着“或许电波会绕着走?”
“去年在父亲的庄园里,”他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凑近,“我让仆人把接收器搬到一公里外的山坡上,自己在书房发信号。当他跑回来喊‘收到了’,我爹手里的雪茄都掉地上了。”
傍晚的海风吹散了热气,我们开始架设跨海峡实验的设备。马可尼踩着木梯往桅杆上固定天线,我在下面给他递绝缘瓷瓶。瓷瓶冰凉的釉面沾着他的汗,他喊着“再往左三英寸”,声音被海浪拍礁石的“哗哗”声吞没。
“火花隙要调到刚好不短路,”他下来时递给我副棉布手套,“上次没戴手套,被电火花燎了个泡。你看这玩意儿,”他指着个铜制的圆桶,两端各嵌着块锌板,“电流击穿空气时,能产生八厘米长的火花。”
当他合上电源开关,锌板间突然爆出道蓝白色的电弧,“啪”的一声脆响,伴随着股臭氧的腥气。远处的接收机里传来“咔嗒”声,那是检波器里的镍粉在通电后凝聚。我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屏幕上的信号格突然变成满格——后来才明白,是百年前的电波竟短暂激活了现代设备的接收模块。
深夜的小屋里点着煤油灯,马可尼趴在桌上计算波长。他用铅笔在纸上画满正弦曲线,有的地方被改得黑乎乎一片。“六百米波长最合适,”他指着其中条曲线,“绕着地球曲面跑的时候,不会被大气层弹回来。”
桌上的面包筐里剩着半块干硬的面包,他掰了块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明天就要往英国发信号了,用‘S’的莫尔斯码,三点短。”他突然掏出个银质怀表,打开后里面贴着张女人的照片,“我妻子说,要是成功了,就用电报给她发句‘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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