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这格子是啥?"青林瞅着纸上的横线竖线,像数学课本里的坐标系。
"这叫黄道赤道。"陈卓用尺子比着横线,"太阳走的道叫黄道,星星绕着转的道叫赤道,就像地上的路,星星都在道旁边走。"他指着竖线,"这是十二辰,把天分成十二块,就像切蛋糕,每块里的星星归每块管。"
青林突然想起地理课学的经纬度,这不就是古代的天球坐标系吗?"您咋画出这些线的?"
"测了六年。"陈卓拿起一卷竹简,上面记满了数字,"每晚用浑天仪测星星的位置,记下来,第二年同一时候再测,比对三年才敢画这条线。"他突然指着纸上的一个蓝点,"就说这颗'天狼星',巫咸说在井宿南边,我测了五回,确实在,就用蓝笔标上了。"
正说着,小吏端来碗汤药:"太史,该喝药了,您昨晚又熬到三更。"
陈卓皱着眉接过药碗,捏着鼻子灌下去,苦得直咧嘴:"年轻时在洛阳求学,跟着老师整夜观星,冻得流清鼻涕也不觉得累。现在倒好,看半个时辰就得揉眼睛。"他指着墙上的伤疤,"前几年在船上测星,浪把浑天仪晃倒了,砸的。"
青林这才注意到他左手少了截小指,指甲缝里全是墨渍。案几底下堆着十几个瓦罐,里面装着不同颜色的颜料,红的是朱砂,黑的是松烟墨,蓝的是用蓝草榨的汁——石氏的星用红笔,甘氏用黑笔,巫咸用蓝笔,就像给星星贴标签。
"您就不怕三家学派骂您乱改?"青林帮他研墨时问。
"骂就骂呗。"陈卓蘸了点朱砂,在纸上点出个亮红点,"当年孔子编《诗经》,不也把各地的歌谣凑一块儿了?只要对百姓有用,骂声算啥。"他突然笑了,"前几天甘氏的后人来闹,说我把'天关'画偏了,我拉着他在院子里看了三晚,现在他天天来帮我抄星经。"
青林看着他点星的手,稳得像装了支架,每点一下都要量三次。麻纸上的星点渐渐多起来,有的连成了龙,有的连成了车,还有的连成了人,活灵活现。
"这组星叫'紫微垣',是天上的皇宫。"陈卓指着纸的上方,"那组叫'太微垣',是大臣们待的地方。底下的叫'天市垣',就像凡间的集市。"他突然指着一个三角形的星组,"这是'参宿',三家都有,只是石氏说有七颗,甘氏说有六颗,我数了几十回,确实是七颗,就按石氏的标了,甘氏那边我亲自去解释了。"
青林突然想起科技馆里的VR星空,紫微垣其实是小熊座、天龙座的一部分,参宿就是猎户座,确实有七颗亮星。两千多年前的人,就靠眼睛和铜尺子,把星星的位置测得这么准?
龟甲上的秘密
陈卓不光画星图,还得解读星象。有天孙权派人送来个龟甲,说是打猎时捡到的,背上的纹路像星图。
"这哪是星图?"陈卓翻来覆去看了半天,"就是块普通的龟甲,你看这裂纹,是被雷劈过。"他突然眼睛一亮,"不过这裂纹倒像'毕宿'的形状,毕宿主雨,看来下个月要下大雨。"
青林瞅着龟甲上的裂纹,还真有点像参宿旁边的毕宿。"您连龟甲都看得懂?"
"年轻时跟巫咸学派的老人学过。"陈卓把龟甲收好,"他们不光观星,还懂望气、占卜,虽然有些是瞎扯,但看云识天气确实有一套。"他从书架上抽出一卷竹简,"你看这巫咸记的'彗星出现,必有灾异',其实彗星就是扫帚星,七年左右来一次,跟灾异没啥关系,但老百姓信这个,我画图时也得标出来,免得他们恐慌。"
正说着,外面吵吵嚷嚷的,原来是几个渔民求见。为首的老汉跪在地上磕头:"陈太史,最近海上总起怪风,是不是星星不吉利啊?"
陈卓赶紧扶起老汉:"我看看星图。"他铺开麻纸,指着"箕宿"的位置,"你们看,这箕宿像个簸箕,主风,最近它在南天特别亮,所以风大。再过十天,它移到西边去,风就小了。"他拿起笔在纸上画了条线,"你们顺着这条线航行,避开箕宿正对的海面,保准平安。"
老汉捧着画了线的纸千恩万谢地走了。青林看着陈卓,突然觉得这星图不光是学问,还是活命的指望。在没有天气预报的年代,这些星星就是渔民和农夫的指南针。
"您就不怕说错了?"
"怕啊。"陈卓擦了擦额头的汗,"所以每次都要翻三家的书,再结合自己的观测。就像给人看病,总得多找几个大夫会诊。"他指着案几上的一堆竹简,"这是石氏的《天文》,这是甘氏的《岁星经》,那是巫咸的《星占》,每天都得翻一遍,生怕漏了啥。"
青林拿起甘氏的《岁星经》,只见上面写着"岁星在卯,五谷丰登"。他记得木星绕太阳一周约十二年,古代叫岁星纪年,看来甘氏早就发现木星运行和农业的关系了。
星图上的战争
画星图不光是天文的事,还牵扯着政治。有天孙权亲自来了,穿着龙袍,身后跟着一群大臣,把屋子挤得满满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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