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哥," 八戒突然流泪,泪珠砸在钉耙上,惊飞几只停驻的流萤,"原来俺老猪不是贪生怕死,是怕再也吃不到翠兰烙的饼。" 他甩开钉耙,任由红绳缠上手腕,绳上的 "平安" 结硌得皮肤发红,"当年在这儿,俺其实看懂了女王的眼神 —— 那跟翠兰送俺出门时一模一样,都是怕再也见不到心上人。" 话音未落,婚书组成的 "情" 字突然崩解,化作万千流萤,每只流萤都停在一位红衣女子的指尖,照亮了她们眼中二十年未干的泪痕。
女王站起身,从宫娥手中接过通关文牒,用银簪亲手刮去 "御弟哥哥" 四字,笔尖划过纸面的 "沙沙" 声,如同割裂二十年的痴梦。"圣僧," 她将牒文交还,牒文上 "陈玄奘" 三字被泪水洇湿,"这世上最烈的酒,不是女儿红,是人心执念。" 说着解下腰间玉佩,正是当年唐僧不慎遗落的紫金钵盂碎片,碎片上还刻着她的闺名 "温玉","带着它吧,或许能让神佛听见凡人的哭声。"
当五圣离开时,女儿国的护城河已彻底干涸,河床上长出第一株并蒂莲,花瓣一半是女王丧服的素白,一半是唐僧袈裟的明黄,花蕊中坐着个拇指大的光人,正是当年未能出世的婴魂所化。悟空望着掌心被情字灼伤的痕迹,那痕迹竟成了 "来" 字的形状,忽然明白:当年的紧箍咒,从来不是戴在头上,而是藏在每个说不出口的 "来世" 里,藏在每个用大爱包装的谎言中。
暮色中,五圣在河畔歇息。沙僧用女王给的玉佩舀水,却发现河水不再是子母河的甜腻,而是带着泪水的咸涩,混着泥土中残留的胭脂香。八戒抱着钉耙打盹,梦中又回到高老庄,翠兰正骂他 "死鬼",却往他碗里多添了两块红烧肉,灶台上的饼香混着柴火味,比任何仙果都更暖人心。唐僧翻开通关文牒,"陈玄奘" 三字在月光下流淌着凡人的温度,忽然听见玉坠轻响,里面浮现出下一站的景象:五庄观的人参果树正在枯萎,镇元大仙的袖中,藏着当年被悟空打落的人参果精魄,每颗精魄都在发出微弱的呼救。
"逆劫之路,原是要把每个 ' 对不起 ',都变成 ' 我懂了 '。" 唐僧低语,望向东方渐浓的夜色。那里,五庄观的烛光正在风雨中飘摇,烛影里隐约可见镇元大仙负手而立,望着观前的断树,仿佛在等待他们,等待一场关于生命与毁灭的重逢。而在他们身后,女儿国的废墟上,女王带着子民们播下新的种子,那些种子不是别的,正是被神佛禁止的、最凡俗的希望 —— 她们不再祈求长生,不再依赖神佛,只愿在这片土地上,让每个生命都能自由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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