涌出的魔潮越来越稀薄,越来越无力。魔渊深处那域外魔主的咆哮,也从最初的暴虐贪婪,化作了充满不甘与怨毒的嘶吼,最终…渐渐萎弱,直至彻底沉寂。
当最后一缕暗紫色的域外魔气,被周天星斗的星光彻底净化湮灭。
当最后一道细微的空间裂痕,在女娲圣人的造化清气与天道流光下弥合如初。
当那巨大的、如同伤疤的魔渊痕迹,彻底从洪荒天穹上消失,只留下一片相对“干净”却依旧布满细微空间褶皱的“疤痕”区域。
轰…隆隆… 支撑了五年之久的周天星斗大阵虚影,光芒急速黯淡,如同耗尽了最后一丝力量的巨人,缓缓消散于虚空。无数天兵天将的虚影如同星光泡沫般破灭,显露出后方残存的天庭部众,人人带伤,气息萎靡。帝俊身形一晃,以河图洛书拄地,才勉强站稳,金色帝袍早已被鲜血和汗水浸透。
“散!” 后土祖巫沙哑的声音响起。顶天立地的盘古真身虚影发出一声低沉的叹息,轰然解体。十一位祖巫真身显露,个个形容枯槁,气息跌落谷底,强良甚至踉跄一步,半跪于地,大口咳出燃烧着煞气的精血。身后巫族部众,更是十不存三,幸存者也大多伤残,沉默地立于血色焦土之上。
通天教主收回了四剑,剑身嗡鸣,带着疲惫的哀鸣。元始天尊散去了黯淡的秩序神链,望着西方依旧未能完全弥合的归墟之地,默然无语。太上老君头顶太极图缓缓停止旋转,道袍破损。女娲圣人看着疮痍的大地,眼中悲悯。
天地间,一片死寂。
只有劫风吹过焦土与血河的呜咽,只有幸存生灵压抑的啜泣与劫后余生的茫然喘息。
结束了?持续了五年,埋葬了无数生灵,改变了洪荒格局,甚至陨落了两位圣人的…域外魔劫,终于…结束了?
所有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都望向了战场的最中心,那道依旧挺立的玄袍身影。
东皇太一。
他静静悬浮在原本魔渊裂痕的位置,背对众人,面朝着那片正在缓缓“愈合”的虚空疤痕。玄袍之上,淡金与暗紫的血痂层层叠叠,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周身气息内敛到了极致,甚至感受不到多少强大的威压,只有一种历经万劫、归于沉寂的苍茫。
他缓缓转过身。
金紫双瞳扫过残破的洪荒大地,扫过浴血疲惫的诸圣,扫过伤亡惨重的天庭与巫族,扫过无数劫后余生的生灵。
那眼神,冰冷依旧,却少了几分开战时的绝对杀意,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沉重,以及…一丝洞穿万古的疲惫。
“妖魔已清,壁垒暂固。” 太一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生灵耳中,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沙哑与不容置疑的权威。
“然,劫波未尽,洪荒…百废待兴。”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那片由诸圣封印的、堆积如山的域外魔宝之上,又望向西方那巨大的归墟旋涡,最后,仿佛穿透了三十三天,望向了那正在缓慢蜕变、晋升中的洪荒天道。
“此战之‘获’…” 太一的声音微微一顿,似乎在斟酌字眼,最终化为一声意味难明的低语,“…好生利用。”
话音落下,他不再多言,身影一晃,化作一道黯淡的混沌流光,瞬间消失于天际,直入三十三天外,那混沌之气最为浓郁的深处。他需要时间,消化这五年血战所得,修复道躯与心神的重创,更需要…思考这劫后洪荒的未来。
留下满目疮痍的天地,以及…对那道离去背影,无尽敬畏与复杂目光的诸圣与万灵。
魔劫虽过,血痕犹在。天穹之上,那道由魔渊愈合留下的巨大“疤痕”,在夕阳(如果还有的话)的余晖下,如同一只冷漠俯视众生的…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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